师庆磊所在公司,是一个当年刚刚成立的,开发基础软件的公司,公司的性质是中外合资。总经理兼董事长萧何,是美籍华人,拥有美国绿卡;萧何从二十几岁进入软件业,有几十年的软件开发经验;通过多年的在软件业的摸爬滚打,几十年如一日的思考和总结,拥有了自己的理想和软件帝国梦,一路走来日渐鲜明;已经六十多岁的他,雄心未老,精神矍铄,谈吐风雅,能一口气演讲几个小时,关于他的梦、他的计划、他的蓝图;常常听的刚刚毕业,或者已经工作了十年的年轻人,如痴如醉;他承诺的股票,他口中的房子,都是刚刚毕业的师庆磊日思夜想的。不但师庆磊,公司里近二百号的员工,都已经完全相信了。在2001年,是XX科技有限公司群情激奋的一年,全体员工夜以继日的干,不论白天或者黑夜,XX科技有限公司的灯火,几乎都是通明的。一个老头子,带着一帮年轻人;加上一个中年妇女带领的后援团,疯了一样的工作;那时候,好像人人都不知道什么叫累,什么叫休息;大家都把工作看成自己的事业,没日没夜的干;最高上班记录,一个同事一周之间,工作了九十四个小时;公司员工的平均上班时间,每周也都超过了六十个小时。师庆磊身在其中,深信不疑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对于翁丽欣回家的说法,他是没有想过的;现在翁丽欣既然提起,以师庆磊的了解,那是她已经想好了,甚至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师庆磊回到公司后思前想后,不得不重施故技,拿着自己三个月里,领导安排任务之外的程序,敲响了研发副总,洪厚宽办公室的门。洪厚宽,台胞,博士。五十岁上下,有点谢顶,说话慢斤四两的;听到敲门声,抬起头,说了声“请进”。
一看到来人,有点出乎意料,他的办公室,没有经理以上职位,是很少有进来的机会的。这个年轻人,一时间想不起叫什么名字了,唯一的一点印象就是,他工作很认真,在员工大会上,他的领导多次提到过他。看到洪厚宽充满疑惑的脸,师庆磊主动介绍自己“洪博士,您好!我是XX组的师庆磊,我今天来找您是为了我的两件私事”
“哦,呵呵;那,坐下,坐下,咱坐下好好聊”
师庆磊坐在洪博士的对面,把自己写的程序打印稿放到桌子上,旋转了一下,以方便洪博士阅读。XX科技有限公司,有一个不成名的惯例,新进员工,都进XX组;XX组领导会分给每个人不同的任务;按分配内容,给定不同的期限;然后通过每个人的劳动成果,和个人爱好,双向选择,再到不同的开发组去。只有到了开发组,才是正真的投入了研发工作,在XX组,说白了就是实习阶段,是练兵,还没有真正的排上用场。与师庆磊同一个宿舍的,是一个英语八级的,文科毕业生,是XX科技有限公司第一批员工;他跟师庆磊说,如果想尽快脱离XX组,最好有领导安排之外的,编写完美的程序;而且还告诉他XX科技有限公司,最好的组别是YY组。所以,师庆磊在认真负责的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之外,就全身心的编写了一个小工具。上班三个月来,除了每周抽出一天找翁丽欣玩,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工作。
“嗯,很好,写的不错”洪博士才看了一半,就抬起头说道“你想去那个组?”
“YY组”
“哦,有点不巧;那边的开发工作已经到了尾声;现在不需要人。你去ZZ组,如何?ZZ组刚刚组建,任务重工期紧,是我们产品走向市场的关键部门。”
“好吧”师庆磊拿起东西,犹豫着,该怎么开口说翁丽欣的是,所以似站非站的样子。
看到师庆磊似走非走的样子,洪博士说“对了,你不是说两件事吗,另一件呢?”
师庆磊见问,心中一阵窃喜,身子马上坐直了,面带笑容的说:“说到另一件事,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哈哈,你都没说什么事,我更没有答应什么,怎么就客气上了?”洪博士哈哈的笑着说。
“哈哈”师庆磊一听,也忍不住笑了,自己真是高兴过了头,怎么犯了翁丽欣式的跳跃思维了。定了定神,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洪博士,我有一个女朋友,同班同学;现在在L区工作,每周来回的折腾,很不方便。我看到咱公司正在招聘测试人员,您看看,能不能给她一个面试的机会?如果她也能进咱公司,我也就省去诸多牵挂,也就更能沉下心、耐下心,专下心的做事。”
“看你憨憨的样子,还蛮深情的哈;好吧,明天叫她来吧”
“谢谢……谢谢”师庆磊脸上乐开了花,马上站起里,准备通报喜讯。
“哎,不会吧,这个急着走?你什么都没说呢;坐下!”
“唵,说……说什么”师庆磊闻言,有点意外,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说说你女朋友的兴趣,爱好,特长……”
“哦,这个呀,呵呵,她的兴趣广泛,喜欢古典名著,唐诗宋词;喜欢听戏曲,评书;空闲了也翻看流行小说;就是那些很文艺的东西”
“叫什么名字?”
“翁丽欣”
“好了,你可以走了;明天上午,十点,带她来见我。”
“好的”师庆磊开心的答应着,满面红光的走出了洪博士的办公室。
第二天,翁丽欣迎来了,人生的第二次奇怪的面试。从翁丽欣进门坐下,到中午吃饭,一个多小时,洪博士跟翁丽欣一句没聊技术。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像老朋友一样,天南海北的聊中国的风土人情,和翁丽欣上大学的K市的名胜古迹。
师庆磊虽然坐在座位上埋头工作,但他的心,他的眼总会时不时的偷瞄一下,洪博士的办公室门;时刻注意着翁丽欣什么时候出来。脖子都伸的像鹅一样长了,午饭时间到了,同事们一个个都走了;仍不见翁丽欣出来。师庆磊徘徊在洪博士办公室门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吃饭了,吃饭了,都快点出来。”XX科技有限公司行政副总,上官云清喊到。上官云清中等身材,五十岁上下,中年发福,走路一阵风,说话雷厉风行。下班后,她忙了一会会,就走出行政副总办公室,站到总经理和研发副总的办公室门前喊话;这几个总们,为了尽快的使产品问世,都安排好了家务,一心一意的打拼。中饭,他们是一起吃的;原计划晚饭的时候,才各自回家。但因为工作忙,任务紧,现在他们除了早饭,几乎一天两餐一起吃;他们的中饭和晚饭,是总经理住的别墅里,请了专门的阿姨人做的。
“这么快,呵呵,吃饭时间到了,翁小姐很博学,下周来上班吧。”洪博士听到上官云清的喊声,一边感叹时间太会溜,一边站起身,向翁丽欣说道。
翁丽欣感到有点意外,但还是十分的开心,连连点头,马上站起来,伸出了右手。
走出研发副总办公室,翁丽欣真想大声呼呼,但正要冲出喉咙的话,被生生的,咽口水一样的咽了回去。因为他看到师庆磊两三米之外,有两个穿着高雅,谈吐有致,一男一女两个正在看着研发副总的门。翁丽欣低下头,快步走向师庆磊,挽起师庆磊的胳膊,一路小跑的开溜了。
接下来的日子,翁丽欣从童铭瑜处搬行李,在XX科技有限公司附近,大街小巷的找房子租。忙碌了两天,翁丽欣以200块的价格,租到了一家住户,二楼上的小房间;说是小房间,那是相对主人的主卧室说的;这次翁丽欣租的房子,比他们在K市租的房子大多了。房间里放了一张大床,是翁丽欣从来没有睡过的席梦思;靠窗的位置还有一张桌子;桌子右侧是大床,左侧靠墙的地方还有一个两开门的衣柜。翁丽欣租好房子,拿着师庆磊宿舍的钥匙,把他们两个行李一一搬好。跑到XX科技有限公司告诉师庆磊,下班后到XX街xx号去住。
一切顺利的难以想象,翁丽欣又一次拥有了,跟师庆磊在一起打工的日子。伴随着一起上下班的甜蜜,翁丽欣一天比一天想结婚。她觉得,只有拿到证,他们才是合法夫妻;现在虽然是两情相悦,情意缠绵;但谁也不能保证,今后的日子会向什么方向发展;自己可不想当第二个郝玉宁。于是,在一个皎洁夜晚,一阵疯狂之后,翁丽欣一反常态,没有立马沉沉睡去;躺在师庆磊的怀中,撅着嘴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想跟人睡觉,从来不提结婚,哼……”说完翻过身,装着很生气的样子,不理人了。
师庆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般这个时候,翁丽欣都是死猪一样的睡,很少说话的。直到翁丽欣翻身,想着翁丽欣刚刚的话,他才明白过来“哈哈,原来是某个人想出嫁了?可是,我记得某人说,她很贵的,订订婚就需要很多金;鄙人现在工资微薄,除了零用花销还要准备我和甜心的学费,没办法,只能等……”
“等什么?等我长出白头发,不结婚就生一堆孩子……”未等师庆磊说完,翁丽欣翻过身来,机关枪一样的扫射着。师庆磊吻住了她,一边吻一边说“马上……马上就给我父母打电话……我们春节回家就办婚礼,如何?”
推开师庆磊,翁丽欣瞪大了眼睛,放慢了语速,十分认真的说“那可要你听好了,我家欠人很多债;要结婚呢,就这么一米五高、110斤重、学历不高、人样不美、不学无术的一个人哦?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想了想又补充到“她还不懂柴米油盐,更不喜欢做饭洗衣服;吃睡之外,就喜欢看点杂书;如果有钱,还喜欢对到处旅游。你可想好了,如果结了婚,那可是要死缠一辈子的。”
师庆磊心里乐开了花,抱着翁丽欣狠狠的亲了几口,就拿起前不久刚买的手机,给妈妈打了电话。听完电话,翁丽欣心满意足,抱着师庆磊亲了一口;心无牵挂的她,就马上感觉睡意朦胧了,翻了几下身,沉沉睡去。
师庆磊和翁丽欣的婚礼很简单,说穿了,就是女方家长、亲友、同学到男方家去吃了几顿,住了几天;办完酒席,就坐车回去了就完事。翁丽欣和师庆磊婚后,仍回到XX科技有限公司上班;那个时候,师庆磊家给师庆磊找的工作,已经妥妥的,只等人去了。但托付的人说,现在工作十分难安排,实在没能力再给翁丽欣找到合适的位置。师庆磊不舍得,让新婚妻子心里不爽,就瞒着翁丽欣,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整装出发,夫妻双宿双飞,在离家乡千里之外的W市,十分勤勉的挥洒着他们的青春。
新婚燕尔,自有一番令人神往的天地;它与未婚同居,初恋幽期不同。新婚之后的坦坦荡荡、新婚之后的水到渠成、新婚之后的如鱼得水、新婚之后的如胶似漆;千古往来客,古今多少有情人,都用自己的笔或多或少的写出过自己的心声。
在这里,不妨比较一下婚姻内,与婚姻外的男女,这一方面的不同体验。我们先看贵为皇帝的宋徽宗,与一代名妓李师师之间的婚外情: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试与更翻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癫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虽然词语绮丽,情调活泼可爱,写尽了交合男女的动作和语言;但相比宋朝女词人李清照,对婚后夫妻生活的描写,不论情调,还是语言,那就不知欠缺了多少浪漫情意了。例如她的《丑奴儿》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受玉举殿爷爷的训教,加上自己深爱古书的影响;翁丽欣对婚外性生活,是非常抵触的。婚前,每每情到浓处,不得已与自己相爱的人为之,也是心存芥蒂,带着几分的自责与不安;所以,不会十分释放自己。于是,婚后的日子,才是他们最最幸福的。既有一心一意的心无旁骛,更有此生唯君相守的、事君如命的浑然契合;夫妻举案齐眉、一路欢唱;工作之余,都是他们的私密天地。此时,翁丽欣感觉,天地之间,竟然有这么幸福的事,真是自己从没有想到的。
好事情往往相伴而生,好运气也会结伴而来;不出两个月,登黄山归来,翁丽欣日渐倦怠、嗜吃好睡、例事推迟;十分明显的征兆,她怀孕了。发现这个现象的第一个周末,师庆磊就带翁丽欣去做了,全套的孕妇体检;检查结果显示,翁丽欣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翁丽欣高兴的打电话给妈妈,翁妈妈电话里传来喜讯,马上到来的五一,郝玉宁要结婚了。郝玉宁找了她学校附近,一个以开车为生的小伙子——高怀远。高怀远虽然不是大学毕业,但家庭殷实,有两辆货车、两辆大客车、还有一辆小轿车;这在当时的小县城,是十分富有的了;而且他父母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唯一不尽人意的是,高怀远是养子;养父母不生育,五十岁上下的时候,领养了他。养父母待他如宝似珍,疼爱异常。高怀远本人长相一般,黑不溜秋,不爱言语;但开车技术一流,修车技术也非同一般;家里五辆车,雇佣了三个司机;高怀远的养父母,每天就开着小车在路边等着接钱,数钱,存钱;高怀远跟郝玉宁订婚前,是开长途货车的;这是最苦最累的差事,但油水最大,猫腻最多,他交给别人不太放心,就亲自上阵。其他三辆车,自己没有那么多兄弟哥们,只能雇人;跟郝玉宁订婚后,因为彼此都不小了,双方父母都催着结婚,为了方便约会和一起购买结婚用品,就换了车开,就跑从M县到H市的客车;这是他们家跑了几十年的路了。
随着结婚日期的逐渐临近,郝玉宁心里越来越毛,她在犹豫着,常常的扪心自问,对于自己的过往,是不是要一五一十的,毫不隐瞒的告诉高怀远?通过几次接触,特别是去高怀远家见过他的养父母,郝玉宁深深的感受到这是一个幸福温馨的家,她真不忍心用欺骗的方式,进入这么一个安静祥和的地方。一年来,她拿这件事问了多次,找了多人;大姐,二姐,三姐;甚至大嫂,二嫂和身边的好朋友们;她得到的回答都是一致的:坚决不告诉!
要知郝玉宁做出怎样的决策,她的婚礼能否顺利举行,以及婚后是否能过上顺心如意的生活。请看下回:歧路口细思考不隐不瞒,主心失多动荡狼出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