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又要闹哪样?哪次不是你作的?我真的受够你了!”...窗外,雨点滴答滴答地落下,不带一丝留恋。雨沫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芜鑫的歇斯底里。
这已经不知是他们第多少次如此争锋相对了,这一次,雨沫彻底失望了,她放下了手机,不再回复,静静地躺在床上,木楞地望着灰白的天花板,脑中又回想起从前有着一块绿草坪的校园里,那一对欢笑嬉闹的少男少女的身影是多么和谐。
是的,那不是别人,那正是属于他俩的高中美好时光。在紧张的学习之外,他们经常一起相伴回家,一起相约食堂吃饭,一起在环绕着绿草坪的跑道上漫步……
慢慢地,属于这个年纪最美好的悸动在俩人的心底暗暗生成。俩人的梦想也随之不知不觉地交织在了一起。
然而,年轻的孩子们终究是经不起考验的。当各自想要的真正来临的时候,往日的好商好量再寻不见了,甚至连一句通知性的话语都不曾留下。
芜鑫因为成绩格外优异获得了自主招生的资格,应家里安排,被保送去了N城的名校。雨沫正纳闷最近怎么总不见芜鑫的踪影,这时才从毫不相识的路人口中得知了此事。原来芜鑫保送名校的事情她几乎是全校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一刻,雨沫的内心像被什么硌了一样,阵阵地被电钻钻孔般的痛感袭卷上来。晚自习她称病回家了,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给芜鑫发消息,应着情绪的宣泄,她一连发了几十条,然而对面从头到尾都是平静如无风爱抚的湖面。
这一夜,雨沫失声痛哭,哭得像个两三岁的孩子。她想——就这样散了吧!可是雨沫不是无情之人,三年的感情说散就散,她只能在面上假装做到。时间的飞快流逝容不得雨沫久陷内心的伤痛,很快就要高考了。
芜鑫走后,校园里的那块绿草坪重新改造了,换去了原先的富有鲜活生命力的小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仅供装扮的草。任由阳光如何投射,也显得那般死气,失了灵动。雨沫再也没有一个人去过,甚至连要经过那的食堂她也不去了。每到晚饭的时间,周围的喧闹都与她无关,她只是埋头不停地刷题,她想通过这样去麻痹自己。
不知是遵从心底的声音所向,还是N城的风景太迷人,她也考去了那。同时,这该死的缘分也确实没让雨沫失望,终究还是让他们重逢了。
这是一条悠长的小吃街,雨沫此刻正在买心爱的糖葫芦。“老板,多少钱?”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雨沫顿时立在那里动弹不得,红心的糖葫芦悬在半空,显得更加玲珑诱人。她再清楚不过这是谁的声音了。时隔半年,他终于在她的世界里复活了?!
雨沫不想问为什么,因为想知道的为什么太多了。她只希望这一次他不再消失。她没问,他也没有解释。不知是真有难言之隐,还是觉得这个理由太过完美,想要再用一次。
断过的弦再怎么接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除非各自有心去绣些别致的花样在上面,使其重新绽放出光彩。显然,她有心时他无心,他有心时她又无心。后来的日子里,争吵占了大半,不同的就是一次比一次频繁,一次比一次激烈。
这一次,是他们有史以来吵得最凶的。雨沫真的精疲力竭了,她并不想这样,可是她就是会不知名地控制不住自己,也许还是打心底想知道些什么吧。而芜鑫也是真的厌倦了,他无心去猜测雨沫的真实想法,也不想理解她。
两年后的这一夜,雨沫没有再痛哭,只是沉默了,她再也不想花费任何多余的时间与精力去解释什么以挽回她那苟延残喘的所谓的青春的梦了。
有时候失声并不意味着自身有何过错而无力辩驳,也许只是给某些看上去不那么完满的过去画上一个体面的句号,不失为一种懂得坦然接受满目疮痍的现实的智慧之举。
所以这一夜,雨沫选择失声不痛哭,大概是明白了眼泪早该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