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梦梦
简介： 开会时，突然接到电话。
外婆问我一天赚多少钱。
我以为她借钱，故意说得少：「一天 1200。」
外婆说：「我给你两千，你能陪我一天吗？」
我心里一酸，答应了她。
家族群里，全是表兄弟们的吐槽：【外婆给你们打电话了吗？还要我陪一天，真会找事。】
【她就是太闲了，就算真给我两千块钱，我也不想跟老太太待一起。】
[ 知乎APP ][ 盐言故事APP ] 搜索专属关键词 [ 冬雪外婆 ] 即可继续阅读，精彩内容！"
我请了个假，出公司的路上买了高铁票。
还好，37 分钟后就有一趟回老家的列车。
外公走了五年。
八十三岁的外婆一个人在县里的自建房里住。
舅舅们把房子盖得很漂亮。
WiFi 也装了。
智能手机也买了，还教了她怎么刷短视频。
本以为她这样就不会无聊了。
这五年，她也确实没给我们提过什么要求。
就算是家庭聚会上，也都是坐在角落。
一言不发。
今天她突然来找我们。
我第一反应是奇怪。
心中忐忑不安的，生怕她出什么事。
2
下午，回到了家。
外婆家门口停着几辆车。
大门没锁，我径直走了进去。
「奶奶，我回来了。」
以前外婆说过，不喜欢听到外字。
感觉很生分。
所以我每次称呼她，都变成了奶奶。
客厅里顿时出来了好几个男人。
看到这阵仗，我心里一紧。
连忙问道：「你们是谁？」
「怎么在我们家？」
他们自我介绍：「我们是来寻亲的。」
「什么？」
寻亲？
3
进屋后，我才知道了来龙去脉。
外婆老了，越发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想她妈妈了。
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人扔了。
所以就在网上发布了寻亲信息。
这不，正巧就被刷到了。
外婆的娘家人也在找她。
联系上后，他们立刻过来。
准备做亲子鉴定。
今天是亲子鉴定出结果的时间。
外婆一个人害怕，就叫家里人回来。
但是她不敢直说。
只说想要家里人陪着。
打了十几通电话。
只有我同意了。
那一瞬间，我还有些庆幸。
自己接到电话后就回来了。
不然她一个人，肯定很紧张害怕。
外婆的身世我也隐隐约约听说过一点。
只知道她是被人丢了的。
那时候才两岁，被人丢在村里。
身上留了张帕子，上面是血书：【无力抚养，盼收留。】
当时，我无儿无女的瘸子太外公把她捡回去。
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地养大了。
她想妈妈是必然的。
4
公布结果的时候，我牵着外婆的手。
她有些发抖。
其中一个男人很高兴地说：「确定了，你就是我大姑奶！」
「我们今天就走吧，告诉太婆这个好消息。」
「老人家在医院，一直等着你呢。」
外婆连忙站起身：「走。」
走了两步，她又想着我：「梦梦，你看奶奶这身怎么样？」
我早就发了，一向不重视打扮的外婆今天穿得很讲究。
把之前我妈给买的，压箱底的新衣服都给拿出来了。
知道要去见妈妈，外婆提前已经穿好了新衣服。
我点头，挽上了她的手臂：「很好看，我们走吧。」
外婆很矮。
比我记忆中的还要矮。
我需要弓着腰，才能水平地扶着她。
不至于把她的胳膊架起来，让她难受。
我们坐了车。
又转了飞机。
第一次坐飞机的外婆有些不适，也特别惶恐和不安。
我让她先睡一会，睡醒了就落地了。
她紧紧地抓着毯子，满眼都是对未知的担忧：「你请了几天假？坐飞机是不是要飞到特别远的地方？」
「到时候你回不来，领导会不会生气？」
我摇摇头：「没关系的，你的事比较重要。」
在车上的时候，我预感到这次可能会花费比较久的时间。
所以联系了 HR，请求把调休和年假一起休了。
刚好和国庆中秋一起。
时间加起来，能休小半个月。
得知我放假久后，外婆这才松了口气。
我们一下车就直奔医院。
我不是话多的人，一路上也没怎么跟他们交流。
简单给我妈说了我回家看外婆的事。
妈妈打来了电话，没问我具体情况。
而是指责我插手外婆家的事：「你这人也是真是的，不是说没假吗？还请假过去。」
「我都说了，这周末就回去看看她，她怎么非要工作日麻烦小辈。」
「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就让你哥他们去，你一个外孙女凑什么热闹？」
我正想告诉她寻亲的事。
她却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
因为嫂子休完产假回去上班了，妈妈在帮她带孩子。
孩子小，离不开人。
我叹了口气。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忙碌。
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周末其实也忙，要忙加班的事。
出去转转的时间都没有。
终于到了医院。
外婆看起来更紧张了。
在电梯里的时候，她站在我身边。
牢牢地抓着我的手。
那一瞬我才突然有了实感。
再大的人，到了妈妈面前。
都会像个孩子。
外婆八十三了，第一次见到「抛弃」自己这么多年的妈妈。
她肯定有很多难过和委屈，想要问问。
5
病房内。
是五个更老的老人。
外婆的爸爸妈妈，舅舅和小姑，小姑父都来了。
还有外婆的弟弟。
老人们抱团痛哭。
「终于找到了……妈对不起你啊！」
「当年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把你放在村子里求人收养……」
「到处都在逃难，我跟你爸走散，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你们两姐妹都生了病，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我怕养不活，这才把你跟你妹妹先后送人了。」
「你们是双胞胎，73 年的时候找到你妹妹，那时候我们就天天拿她的照片登报找你。」
「左等右等怎么都找不到，前两年你妹妹也没了，我们身体也不好。」
「生怕再也等不到你了……」
太奶奶拉着外婆哭得不能自已。
外婆有些茫然，又束手无策地站在中心。
只是一个劲地抹着眼泪。
握着妈妈的手，怎么都舍不得放开。
我新的表兄弟们给我介绍了一下在场老人们的身份。
我一一问候过，便站到一旁去了。
不想打扰团聚的老人们。
6
表哥给外婆在病房里弄了张床。
外婆也住了进来。
天天陪着她的爸爸妈妈。
他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我有时候想要听，却总觉得融入不进去。
老人们的话题，我这个年龄段不是很感兴趣。
察觉到我的兴致缺缺。
外婆问我：「你想回去吗？要是没假了就回去吧。」
我正准备说，多请几天也没事的时候。
舅舅家表哥却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王梦，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外婆认亲的事不告诉我们，想独吞财产啊！」
我疑惑：「什么财产？」
外婆不让我把认亲的事情告诉他们。
这件事儿我也谁都没说。
娄皓怎么知道的？
他在电话里对着我破口大骂：「你个心机狗，知道外婆身世冲回去表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海南！」
「我现在已经跟我爸过来了，你敢要外婆一个子儿，我弄死你！」
挂断电话后，我疑惑不已。
这才发现家族群里有人转发的视频。
【孟氏老爷子找回了送养八十一年的亲生女儿！此前承诺将会赠予女儿大额财产……】
等我看完视频再返回聊天时。
群里已经吵翻天了。
他们纷纷指责我一个外人，没资格陪着外婆去认祖归宗。
【大姐你没事吧？这么大的事不跟我们娄家人商量，自己带着我奶奶过去？你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吧？】
【心机好重，真服了，看起来不声不响，没想到是个见钱眼开的，看到人家孟氏寻亲，谁也不告诉，自己偷偷跑过去。】
【就是啊！一点脸不要了，吃相这么难看？我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做主了？】
【要不是表哥刷到视频，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原来我外婆的亲生爸妈身份不简单。
我在网上搜了一下。
顿时就被惊讶到了。
原来他们家条件这么好的吗？
怪不得太公太婆住的疗养院看起来很昂贵。
这些年孟家生意做得很大。
我搜索了一下孟氏的相关信息。
他们确实一直在寻亲。
只可惜我外婆和她的双胞胎妹妹长得不是特别相似。
所以之前登报寻找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
营销号说，外婆的双胞胎妹妹被找回后。
在 36 岁的年纪和渣男前夫离了婚，重新读了书，后面做了一所小学的老师。
看到这，我顿时有些心疼外婆。
要是她没丢，或者早一点被接回去就好了。
外婆一直很想上学。
恨自己不识字。
她只认识几个常见字。
虽然她有微信，但是她不会认字，也没办法给大家发消息。
只能是我们给她打了视频过去，她自己按下接通键，这样才能聊天。
每次去医院，去外地，她都不敢一个人。
因为不认字，不会说普通话。
每次出去她都没什么安全感。
但孩子们越来越忙，也没人能陪她出去。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外婆第一次出省。
第一次坐飞机。
第一次来到外地。
我瞒着是我的错，但我要是真提前说了。
外婆这次的认亲，可能就不会那么顺利。
况且外婆自己也想瞒着，特意嘱咐过，让我别告诉家里人。
7
群里的话我都没回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开始外婆是给每个孩子，孙子都打了电话的。
他们都不去。
嫌老人烦。
嫌老人扭捏，遇到事不直说。
只有我二话不说回去了。
我的孝顺，倒成了我的不是。
可我没想到的是。
我妈也站在他们那边来指责我。
我刚接通电话，她就一顿劈头盖脸地吼我：「王梦你现在真是胆大死了。」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真一个人跟你外婆去认亲了啊！」
「你两个舅舅都活着呢，再不行也有你表哥表姐他们在，轮得到你去认亲吗？」
「你这样做，别人只会觉得我没把你教好，咱们家没教养！」
听到我妈的话。
我是真的委屈。
一抬头。
我看到外婆投来担忧的目光。
她有些耳背，小声问我：「是不是公司打来的？要你回去上班呢？你赶紧回去吧……」
我知道她的不舍。
但外婆一向心软。
总是怕给别人添麻烦。
就算是自己的孩子，她都不愿意麻烦。
我摇摇头，按下静音键：「没事外婆，是一个朋友打的，不是公司。」
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
她连普通话都是一知半解的。
很多需求都得我跟着翻译。
要是我走了，她一个人在这只会更委屈。
为了不让我外婆听见我妈的话，心里难受。
我走到远处的楼梯间才敢跟我妈吵架：「这件事怎么就成我的不是了？」
「外婆挨个儿打电话，就我一个人回家了，要是我没回去，外婆还没人陪着。」
「让我外婆那边的亲戚怎么看我们家？」
虽然他们没直说。
但这表舅他们这两天还是旁敲侧击问了很多我家里的情况。
知道外婆很多子孙后代。
却只有我一个人在外婆打电话后回来。
他们的脸色就挺不好看的。
说实话，我们老家的人，有些心照不宣的重男轻女。
家里有儿子的时候，干什么都不会让女儿插手的。
就拿外婆家当年盖房子的事来说。
外婆想要个菜园子。
大舅不准，只让施工的人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把院子全部砌成水泥地，做停车的车位了。
外婆特意买来的种子。
被大舅丢了：「这是我家，还能由得了她一个老太太吗？说句难听话，我还要在这个家里过很多年，她还能活几年？」
「我既然盖了，就谁出钱听谁的呗，要是你掏钱盖的房子，我肯定一句不说。」
为此，外婆默默生了几天气。
那时候。
我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话。
以前没觉得有什么。
但后来是真的颇有感触：「她来人间一趟，先是在父亲家暂住一些年，然后去丈夫家借住些年，最后在儿子家落一落脚，这辈子像个客人，最后化为风中飞絮，雨中浮萍。」
或许你们听过。
农村的女人，必须结了婚之后才能死了入公墓吗？
得凭借丈夫，才能有被埋葬的权利。
我还记得，那天我为了外婆跟大舅吵了起来：「这个家你一年到头才回来住几天啊！一直都是外婆在这里的，你为什么不听她的呢？」
大舅根本不理我，扭头就走了：「我们家的事儿你妈都不敢管，轮得到你说？」
我妈知道之后不准我插手。
当着我舅的面又是赔礼道歉说自己没把我教好，又是掐我胳膊说我不懂事：
「那是你舅舅的家，人家爱怎么你管得着吗？我跟你姨都乖乖的，一句话都没说。」
我疑惑：「那不是我外婆的家吗？」
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外公外婆的名字啊。
现在我外公没了，那房子不就是我外婆一个人的。
怎么自己家盖房，连有个小花园的权利都没有？
「你外婆哪有家啊？」
我妈恨铁不成钢地教育我：「房子怎么能是你外婆的呢？你外公没了，那房子就是你舅的，两个舅舅爱怎么装修是娄家的事。」
「你真的是胆大死了，我都不敢插嘴，你跑去插手？」
「嫁出去了就别管娘家的事，就还算脾气好的，那要是放在别人家早就扇你了。」
那时候我问她：「是不是我哥的事情我也管不了？」
「是啊，你结了婚就是外人，咱们俩都不是一家人，更别提你和你哥了。」
从那天起，我就已经心寒了。
对我妈不再热络得起来。
骂了我几句后，我妈给我发来了大舅的航班信息：
「赶紧看看你舅舅什么时候到，他没出过远门，你表哥身上没什么钱，你在那边看着给他们置办点好衣服。」
「你外婆家的人那么有钱，你舅也得穿好点才能上档次有面子，你别图省钱舍不得给你舅买好的。」
「对了，酒店也得你定，你表哥说了他身上没钱，钱全部用买机票了，到时候回来还得你掏机票。」
「都是亲人，你别小气，该掏的钱就得掏，孝敬长辈是应该的。」
她的话让我冷笑出声。
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过生日的时候，她会给我要钱。
因为她生了我，我让她痛苦了。
得给她感谢费和辛苦费，精神损失费。
逢年过节让我巴结自己的两个舅舅。
都必须给他们提茅台和中华才能走亲戚。
现在又要我给他们订酒店买衣服。
真是把我当冤大头了。
我嘲弄地笑道：「妈，你要是有钱你自己给，我的钱我自己作主，轮不到你帮我分配。」
和我妈不欢而散后，我挂断了电话。
向孟家表舅和表哥说了，我舅舅已经在飞机上，准备来医院的事。
表哥问我要了航班信息：「我去安排。」
「对了，你能跟我介绍一下你们家的家庭成员吗？」
「什么？」
表哥说：「我想知道姑奶身边，到底有几个真心对她的人。」
真心吗？
我突然有些想不清楚。
连我自己是不是真心都分不清楚了。
8
外婆四个孩子。
两男两女。
在那个年代，她有很多的难言之隐和和无法言说。
我只能从个人的角度，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她。
身为养女的外婆，本身就被灌输了很多孝顺养父的观念。
毕竟身有残疾的养父为了照顾她，也是费劲了心思。
外婆打小就很懂事，很会做家务，照顾人。
外婆很有养育天赋。
她养的鸡鸭，生蛋都是比村里其他人家里多的。
她种的南瓜，长得也都会更加茂盛些。
我对原来的外婆家，印象最深的就是院子里的葡萄架。
每年夏末，院子里的葡萄吃也吃不完。
外婆会给很多很多人送。
附近的邻居，关系好的亲戚，每个子女……
外公是个很凶的老头，但他很勤劳。
没事干就喜欢去地里干活。
种的菜会拿去菜场卖。
对孩子们也比较严厉。
以前他还在世的时候，家里的事情都是外公做主。
舅舅姨妈们也知道孝顺老人。
等外公没了，家里就剩下我外婆一个人。
他们都把我这个沉默寡言的老好人外婆当成了累赘。
没有人愿意带她一起住。
以前他们给的理由是外婆话多，总喜欢教育子女。
上班已经够烦了，不想听她絮叨。
外婆知道后，更加沉默了。
她觉得，孩子们不喜欢唠叨的自己。
如果自己不唠叨了，孩子们就喜欢她了。
可能就会多回家看看。
然而并没有。
孩子们商量一下，便决定让她在县里居住。
「你外婆一辈子就没住过单元楼，到时候在市里肯定不方便。」
「村里多好，全都是老邻居，咱们又在县中央，干什么都方便。」
「城里肯定没村里好，妈都习惯了。」
他们觉得，我们村虽然是城中村，但在县城的主街道。
让外婆一个人住也没什么。
总比那些现在还在村子里住窑洞的老人强多了。
但是老房子有点太过老，不适合居住。
尤其是厕所还是蹲坑。
院子里是露天的，上厕所得从里屋出来。
得下了台阶，走到外面去上厕所。
要是下个雨，下个雪就很不方便老人行走。
两个舅舅凑了些钱，把家里盖好，做了地暖，安了空调和 WiFi。
这样，外婆就可以一个人住在县里，不用去儿女家里住。
逢年过节，大家回去老家转转。
好像这就是很多人家里的常态。
毕竟很少有小辈真心愿意和老人一起住。
老人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除非万不得已。
能自理的情况下也不会主动提出要和儿女同住。
在我们家，好像大家都没有做过过分的事情。
但外婆却并不幸福。
儿女挑不出错处。
老人也很慈爱。
但总有些感觉不太对的地方。
不能去深究。
外婆在众人的忽视中越来越沉默寡言。
之前我也跟我妈提起过外婆的变化。
我妈说：「你外公没了，把她一个人扔在半路里。」
「陪了她半辈子的人没了，剩她一个人难免会难过。」
「没变化才不正常。」
但我一直觉得，还有孩子们的落差吧。
外公去世时，两个舅舅立刻分配了两个老人的后事。
大舅管外公。
小舅管外婆。
从那以后，大舅就觉得，外婆是小舅的义务。
但小舅觉得，外婆还没死，养老应该一起。
毕竟外公没去世之前，他也出力了。
而我妈和姨妈。
因为是女儿的缘故。
想孝顺也没办法。
因为家里有儿子，要是女儿太过孝顺。
别人会指指点点儿子和儿媳妇。
就算我妈对外婆好，也会被无形的网拦着。
我们能做的，就是多看看老人，去的时候带点礼品和钱。
我但是自从上次我听说外婆经常把女儿给她的钱攒起来。
两个舅舅爱哭穷，外婆架不住他们软磨硬泡。
偷偷塞钱给他们。
我就再也没给过她钱。
其实我
…………
[ 知乎APP ][ 盐言故事APP ] 搜索专属关键词 [ 冬雪外婆 ] 即可继续阅读，精彩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