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有天下班,我妈来看我,正值盛夏,天黑的晚,回家也没什么事,我就说带她去看电影。她一听是花钱的事儿,立马说不去,多浪费呀!但是她没拗过我,最后我带她去附近的商场吃了顿日餐,然后看了个3D电影。
我妈一直念叨着贵,可我从她的神色里看得出她心里是欢喜的。那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去电影院看电影,3D画面一出来,她像个孩子似地兴奋着,现在的技术真是好啊,做得跟真的一样。出现什么好看的场景还拽着我的手说,看,场景多美!
回到住处,还不忘给我爸打电话,闺女今天带我吃日本餐了,又带我看了电影。
我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全是满足和炫耀,可我听着却有点儿心酸。好像在她眼里“我的女儿带我看了一场电影”,跟“我女儿考上清华了”一样值得炫耀。一场电影而已,却让她如此兴奋和骄傲,那只说明,我为她做过的事太少,少到连一件细微的琐事,都是一种奢侈!
02
我上大学的时候,我妈换了一部智能手机,见我和弟弟每天在QQ上聊得热火朝天,也让我们教她玩。我那时候不懂事,总嫌她问来问去的烦,也不肯耐心教她,后来她竟然自己琢磨着学会了。我谈恋爱,我爸妈就爱上了相亲节目,没事就爱教育我择偶标准,我买房子,他们就到处打听装修的事儿。我和弟弟聊什么、做什么,他们都想凑个热闹,但我们往往都不太热忠于跟他们交流。每件事都从头到尾地讲一遍或是教一遍,没那个耐心。
最近的一次是我妈问我房子装修的进度,我跟她说10月份是下房的旺季,工人都很忙的,要排期,没那么快。我妈不解地问,房子不是早就下来了吗?我就有点不耐烦地说,说了你也不懂,不跟你解释了。于是她就长长地说了句,哦,搞不明白,岁数大了,什么也弄不懂,想帮你也帮不上啦!
我这才反应过来,其实她并不是非得要弄明白什么,她只是想帮你分担一些,只是替你着急。她学聊QQ不是为了赶时髦,只是想更接近你的圈子,在想你的时候简单地问候一句,能随时随地看一看你最近的状态如何,过得好不好。
前阵子我爸下总是突然在微信上问我一句“干嘛呢”,或者“吃饭了吗”,我把电话回过去,他说,没啥事,怕你忙,不方便打电话,就在微信上问一句。
有时候我觉得做父母的真可怜,自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宝贝着养大的孩子,到头来,连一句“想你了”也不敢打电话说,还要小心翼翼、畏手畏脚地在微信上问候着,生怕打扰子女的生活。可子女们真的有那么忙吗?再忙,也没见你耽误逛街,也没见你少跟男朋友约一次会,你只是没抽出心思来想念时时刻刻惦念你的父母而已!
03
从前,父母像是一座伟岸屹立着的山,为我们遮风挡雨,无所不能。你喜欢什么,他们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满足,你有什么不懂,他们不厌其烦地讲给你听。只要你喜欢的事,他们都愿意去做,无论要付出多少汗水,也不管要消耗多少耐心,都乐此不疲。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特别羡慕身边骑自行车的小伙伴,回家就跟我爸说,我也想要。然后在某个细雨绵绵的下午,放学回家,我看见正厅里摆放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那辆自行车的价格是360,而那时候我们家开商店租的小店铺,一年的房租是600。
有一年正月十五,我闹着要去看灯会,大街小巷都是琳琅满目的花灯,广场上烟花绽放,热闹非凡。我喜欢那份喧嚣和繁华,但晚冬的冷风却刺骨难耐,舍不得回去,又抵不过寒冷。我爸于是把我搂在怀里,裹在他厚厚的夹克大衣里,冷空气一下子就被隔在了外面。只是第二天,我爸患了风寒。
高中那几年,在外住校,我爸妈怕我自己在外面吃不好穿不暖,隔一周就要去学校看我一次。我们高中不要求统一的被褥,我妈就自己做了一床超级厚的给我,寝室里行李最不整齐的人永远是我,因为被子太厚,实在叠不出棱角。
我一直以为父母都是盖世英雄一样,永远高大威武,永远能保护我们,永远没有做不到的事。直到最近几年,他们的面容开始苍老,皱纹开始深刻,直到我看他们的视角从仰望变成了俯视。
上次回家,我弟弟报了飞行员,如果第一次体检合格的话,十二月要去北京再体检。我爸说,要是下次真去北京,让你姐陪你吧,爸年纪大了,到了北京找不到路也不会坐地铁,耽误事儿。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我,又急忙地将目光挪开,盯着地上,吸了两口烟。
我望着他略显佝偻的身躯,难免有点心酸。原来那个山一样的男人也会老,小时候走夜路,我说爸爸我害怕,他说,有爸爸在呢你还怕啥,爸爸保护你。如今,他老了,我们长大了,他的臂膀已经庇佑不了我们的天空!
04
父母和子女最大的区别就是,子女总在以忙为借口地冷落父母,而父母总是在以各种办法关心着子女。
第一次在一个公众号上发文,我把链接发到了朋友圈,但是没有附带任何说明,没人知道是我自己写的,点开链接的也没几个人。但是第二天,我竟意外地在文章下面发现了我妈的评论。我特别震惊,我妈刚会聊微信,连朋友圈都不会发,竟然能在有我文章的公众号下面留言,这得是有多关注我、多上心,才会做得到啊。我都不敢想,她会在私下里研究多久才成功发布了留言。
年少时不懂事,把最坏的脾气给了最亲的家人,多年后,长大成人,才发现,这世上一成不变爱你的人,永远是父母。以前,我讨厌跟父母说心事,不想让父母唠叨自己,最近一年我特别喜欢跟他们说说话,也特别喜欢他们帮我做事。因为在尝过了人情冷暖之后,我渐渐懂得,世上唯有父母永远不会嫌你烦,永远不会冷落你。
我妈来的时候,我通常不会去外面吃饭,我喜欢让她做饭给我吃,哪怕一碗简单的面也好。因为被人疼惜,是这世界上最温暖、也最幸福的一件事。
很多时候,我也故意让她唠叨我几句,有人肯不胜其烦地唠叨你,说明她是真的爱你呀!世上的灯火千千万,但永远有一盏灯是为你而亮,永远有两个人静候你归来,你永远是他们心尖上的无可替代。
05
一次偶然间,看到我妈空间里的一条状态:这两天,隔壁新搬来的老太太每天拄着拐杖在路口张望,问她这么冷的天怎么还一直站在路口,她说,快过年了,闺女这两天说回来,我迎迎她。有妈的感觉真好!
那年夏天姥姥病危,得知消息后,正在厨房炒菜的妈妈一下子就失了神。我说妈你没事吧,她不耐烦地说了句,没事,你回屋吧,然后就一个人泣不成声了。
很久以后,我在一篇文章里看到了这么一句话,妈妈拉着女儿的手,失声痛哭地说,妈妈没有妈妈了。那一刻,突然就明白了当年妈妈的感受。这世上少了一个最疼你的人,从此你的委屈心事也好,你的骄傲功名也罢,再没有人承载与褒奖,也再没有人会踏上春风十里路,蹒跚而来,只为送一屉你最爱吃的三鲜陷饺子。
有个朋友因为忙于工作,逢年过节也难得有时间回家。有一次他回家,坐了近十个小时的硬座,实在太累,进了家就倒头大睡。醒来的时候,他妈妈正坐在他对面端详他,他睡了三个小时,妈妈就在他身旁静静地守了三个小时。她说,总是看不到我儿子,可算回来了,要看个够!
有空的时候多陪陪父母吧,带妈妈看看电影、逛逛街,陪爸爸喝喝茶、聊聊工作和生活。带他们看一看你的世界,别让他们觉得离你太远,远到连一句想念都要说得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你。多一点耐心对父母,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更靠近你的生活圈子,能够跟你多一些话聊而已。
永远不要嫌父母烦,他们爱你,才有叮嘱不完的话语。清静寡言的,不是不爱,就是不够爱!
人说这世上有两件事不能错过,深爱你的人,和回家的末班车。有时间,多回去看看父母,他们很想你,请别让他们望眼欲穿,思念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