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了一片混沌的状态,想睡着,又不能睡着,睁着眼睛,并不知道自己看着什么,闭着眼睛,忽然又睁开,嗯,不能睡,但是眼皮太重了,费很大力气睁开,看见自己的鼻尖,我的右眼睛看见了右边侧的鼻尖,嗯,左边的鼻子呢?我试着用闭起右边的眼睛,看看左边的鼻子,好像做不到。睁开眼睛,看着前方,好像看往时间的深处。
周围一片安静,那种很适合睡着的安静。想干脆闭起眼睛好好睡着,但是不能睡。这对我倒不是什么难事,比起晚上躺在床上越睡越清醒怎么都睡不着拼命想睡着而不能,不让自己睡着轻松多了。睁着眼睛,保留一丝意识就行。
时间过了多久?太关心时间的时候,一分钟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等我右手拿着一瓶水,哦,不,大半瓶,举起小心放下(怕里面的水发出声音),我把那瓶水举起,放下,举起,放下,几十次,换左手,举起,放下几十次,等我觉得肩膀有点累了,似乎还有些微微出汗;等我看着时钟的秒针摸着自己的脉搏,数着自己的心跳,半分钟跳了32下,那么一分钟跳多少?不知道,还是数一分钟的吧。一分钟64下,不,等等,好像刚才数快了一点,于是我又看着秒针数了一遍,对,64下。跳64下,是正常还是不正常,想着拿手机来查下,嗯,手机不在。算了。等我做完这些事情,再去看一眼时间,什么?才过去貌似好像5分钟?而已?
有些绝望,接下来还有多少个5分钟啊。
我的大脑在一片迷雾般的混沌中尝试着进行一些思考,我好像昨天又凶了女儿?为什么凶来着?其实我也没有凶她,只是在哄她睡觉一半出来看见队友还没洗澡在那追剧忽然有些生气,对他说,你放假我又不放假,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觉得更加气愤,于是说话声音大了一点,管完一个还要管一个,我要离家出走,我要自己过。嗯,有点危言耸听,人累起来很想睡觉又不能睡的时候有些暴躁,暴躁起来说话不经过大脑。(说的好像平时说话经过大脑一样)
据队友后来的描述,我太凶了,以至于女儿要吓哭了。我想到这里,有点后悔,但是好像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声音。嗯,我的大脑想到这里后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我睁开的眼睛看了一眼表,时间过去了20分钟,那么,意识可以继续游离,反正还有那么多个20分钟。
学生说考试之前要跟我握手,说那样可以考高点,我倒是希望有个阿凡达的触角什么的,传输一下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他们,继而想到,知识点可以传输,那些学了那么多年的所谓的语感呢,要是也可以传的话,那我学习那么多年悟出来的东西不是太轻而易举就被别人获得了,那不是很没意思。
什么是有意思呢,我想起流水线上的生产,当年离家出走想接着读书就是因为打死我都不要做那种流水线上的工人。后来要读的书是读到了,但是我做的事情和流水线上工人做的事情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按部就班,该干嘛就得干嘛,也没有什么可以自己选择的自由。以前觉得很没意思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并不会觉得没意思,以前觉得很有意思的事情,现在忽然觉得那些事情也根本不是什么事情。
忽然觉得舌头有点痛,想看看镜子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嗯,没有镜子。厕所貌似有,于是去厕所,每层楼上个半层就有厕所的,但是我选择去最远的那个,因为可以稍微活动下已经坐得麻木的腿和腰,但是解决完问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是一阵困意袭来,瞪着眼睛,看着一瞪眼就会出现的双眼皮,把要看看舌头的事情给忘记了。
坐得腰痛得有些受不了的时候,会站起来在后面小幅度走下,看到窗外面的树叶,想着等结束了去爬个山,恢复下身体,但我又清楚地知道,真的结束了,我只会躺在床上先好好睡一觉,睡饱是最重要的。对了,还要请头儿吃个饭,她要退休了。嗯,到时候要抱下她。毕竟我想抱的人屈指可数,想到她要走了,竟然鼻子一酸,要自己过好日子啊,不然这一辈子真的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深呼吸一下,窗外的树叶是静止的,闷热,空调加上风扇让我觉得有些偏冷,我用手交替摩擦着手臂,让皮肤稍微觉得暖和一点。自己抱着自己,我想到至少还有拥抱是有意义的。
我继续坐在那里,眼睛看着虚无。疼痛的舌头提醒我,我没有睡着。但是我的大脑依然一片混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剩下像飘荡着的层层叠叠的云一般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