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末,日本东京。
一名位高权重的军医总监,
收到了14岁儿子的一封信。
他既诧异又愤怒——
诧异的是,
父子俩明明住在一起,
这封信却大费周折地邮寄送达。
而愤怒,
则是因信中的内容:
请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
一定会成功给你看。
我并不想成为父亲一样的医生,
我想成为一名画家。
1905年,
这个倔强的日本少年,
考入了东京美术学校油画系。
但他的画作没有被欣赏,
还受到了严厉的当众批评。
1913年,他来到巴黎,
渴望寻找艺术的灵感与共鸣。
初到巴黎的他贫困潦倒,
甚至冬天焚烧自己的画作取暖……
他意识到,
如果无法融入巴黎的社交圈,
一个亚洲人的画很难卖出去。
他放下名门之后、文艺青年的自尊心,
开始着力在巴黎开拓人脉,
参加通宵的派对,
和漂亮的模特们谈恋爱。
不久之后,
他就与第一任妻子鸨田富子分手,
与女音乐家同居。
后者因为吸毒而精神失常,
他又与一位法国美女恋爱并“闪婚”,
直至俩人双双出轨而分手……
然后,他又与情妇结婚,
并给她起了一个日本名字:瑶姬。
那段婚姻再次因瑶姬出轨而告终,
不过,他很快找到了第四任妻子,
并带她回到了日本。
谁知妻子在日本猝死……
半年后,
他又娶了一位日本妻子。
他结过5次婚,
还拥有过许多的情人。
他的作品中,
最出名的就是女人的裸体。
他将日本浮世绘的笔法与西方油画融合,
在抵达巴黎的第七个年头,
终于成为人们口中的“巴黎的宠儿”。
他就是:
藤田嗣治。
藤田嗣治在巴黎声名鹊起,
是在1922年法国春季沙龙展上。
所有人都被他的那副作品深深震撼:
画中裸体的女人,
全身都有着一种独特而神秘的洁白光泽。
这幅画就是《裸卧的吉吉》。
而画中女人肌肤的颜色,
像是顺滑的牛奶。
这便是藤田嗣治首创的女体色,
一些巴黎画家干脆称之为:
藤田白。
毕加索对他的作品赞不绝口,
莫迪里阿尼、夏加尔都是他的朋友,
他是“巴黎画派”中,
唯一黄皮肤的面孔。
当年那名倔强的日本少年,
终于成为征服整个巴黎艺术圈的著名画家。
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巴黎生活背后,
却是一个孤独的灵魂。
晚年的藤田嗣治,
比起爱女人,似乎更爱猫咪。
当他笔下的猫与女人一起出现,
就拥有了性感骄傲的灵魂。
如今用一句话向后人介绍他,
或许最恰当的是:
最会画裸女与猫的男人。
藤田的客厅中有十几只猫咪,
它们时常出现在他的自画像中。
有时候在他的肩膀上,
有时候在他的怀里……
而表情全都是睥睨一切的,
甚至有点魔性。
藤田嗣治有多爱猫?
在日本讲谈社出版的
藤田嗣治精装画集,
218页里,就有166只猫咪登场。
在异乡的日子里,
那些温柔而骄傲的猫咪,
陪他度过了无数孤独的时光。
晚年的藤田嗣治,
笔下往往都是猫咪和宗教,
这似乎也成了
他孤独生活的一种佐证。
在欧洲,他收获无数赞赏;
但在故乡日本,却一直受到冷遇。
一切都源自二战期间,
藤田曾返回日本,
以日美血战阿图岛为题材,
创作了《阿图岛玉碎》。
虽然他表示无意美化战争,
只是为庶民出身的士兵而画。
但到了战后,
日本画坛认为他对军部卑躬屈膝,
为此骂声不断。
藤田心灰意冷,又回到了巴黎。
潘力所著的《藤田嗣治》一书中,
有这样一句话:
对于欧洲人来说,
藤田嗣治就是日本人;
而对于日本人来说,
藤田嗣治却是个异乡人。
藤田最终加入了法国国籍,
他说:
不是我抛弃了日本,
而是日本抛弃了我。
加入法国国籍后,
他再未踏上故土。
在生命的最后一年,
他独自为教堂绘制壁画。
最终,也葬在这座教堂中。
据说人们收拾他的遗物时,
发现他把获得的法国荣誉军团勋章,
挂在了一个日本人偶的身上。
那个倔强的日本少年,
最终取得了瞩目的成就。
只是,
他邂逅过那么多异乡的美人,
拥抱过那么多有灵性的猫咪,
用那么多的荣耀向父亲证明了自己,
到底却再也回不到,
那念念不忘的故乡。
(图片源自网络公开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