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那个夜晚在房间里做什么呢？也像这样坐着吗？或者塞起了耳机，试图屏蔽外界的噪音，或者睡着了，只是忘了关灯？第二天是什么状况？林涵不记得了，或者不太想记住。

“林涵你想吃什么啊？”林枫问她。

林涵三年级的时候在县城读书，林枫也在县城读初中。林涵寄住在表舅家，而林枫寄宿学校，曾经有好段时间的周末，林枫会过来找她，带她出去玩。

“姐你买啥我吃啥。”林涵说。

然后林枫带她去小面馆吃面。

林枫的生活费也不多啊，她就买了一份，分成两个小碗，她把多的那碗给了林涵。

吃完之后林枫通常会带林涵去她的寝室。然后林枫在桌子前写作业，林涵在旁边看书，有时候林枫的室友周末回了老家，林涵就会在她的寝室睡觉，然后在周天下午的时候，她把林涵送回表舅家。

林枫经常问她，“小涵，妈为什么都不怎么给我打电话啊，她会给你打吗？”

“小涵，我有时候觉得好孤独，但是也没有人陪着我，小涵你可以陪着我吗？”

“小涵，爸妈是不是只在意成绩？其他什么都不在乎？”

……

“小涵，和你姐姐一起去夫家了。”母亲什么时候进来了房间对她说道。

房间里只剩了她们三个，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骤冷了下来。

“林枫，今天亲戚给你的红包回家之后要好好盘算清楚知道吗，将来都是要还礼的。”她又转过头和林枫说。

林涵突然觉得母亲的后脑勺像一颗核桃，小且略不规则。

  陈华煜家距离林涵家挺远的，林涵和林枫被安排在同一辆轿车中。那么密闭的空间仿佛呼吸都成了困难的事，林涵把车窗打开透气。

“小涵，最近学习压力大吗？”林枫突然问她。

“嗯，还行，习惯了。”林涵没有转过头去看林枫，眼睛依然望向窗外淡淡的说。

“哈哈，加油咱们家我没考上大学，就靠你了。”林枫接着说，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情绪。

但是林涵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因为她隐隐的知道，没考上大学是林枫很长一段时间的遗憾，至于那份遗憾是否延续至今，林涵不得而知。

“好的我会的，你和姐夫要好好过日子啊。”林涵一语带过。

之后无话，林涵和林枫的对话总是那样的生疏且简短，不熟的人，会以为这是两个陌生人之间客套的寒暄。

陈华煜的母亲出来迎接他们。

黝黑的皮肤，矮小的个子，说话的声音却异常的响亮，穿着大红色的棉袄，怎么看都容易让人联想到电视剧里的丫鬟。林涵是第一次来陈华煜家，但并无多少新奇感。一群不认识的亲戚在吃酒说话，林涵嫌无聊。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家吃喝的差不多了，有人说拍一张大合照，一大群人在那摆造型，林涵感到不适，为什么又要当林枫的背景板呢？但母亲还是拉着她进入了镜头。

后来走的时候，林枫闹了一通。

原因是她认为母亲买的被套太难看，她不喜欢。在这样的场合不欢而散，究竟有点不吉祥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