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完的暑假,没有想象中的轰轰烈烈,没有拿到理想的录取单,没有去想去的地方旅游。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两个月,多数时候我不想拉开窗帘,窗外刺眼的阳光似乎让我有点无措。不知道,为什么。
在漫长的悲伤逆流成河后或许也知道日子不能这么过下去了,面对站起来就头晕眼花的弱鸡身体,或许真的该开始新的生活,或许真的该做出些改变了。
推出在角落里的公路车,想着去乡下看看爷爷奶奶。可骑着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换了路线,也变换成了没有目的地的骑行。“算了,便如此这般吧,骑到哪里算哪里。”我就这么对自己说,于是,一场说走就走的骑行,没有目的地的短暂流浪,就这么突然开始了。
沿着新修的大路骑行,地面平坦,黄昏时分,燥热退去。暖黄的霞光照在身上,好像把人身上的霉味也晒出来了点。前二十公里的路途还算顺利,体力居然没我想的糟糕,本以为十公里就会是我的极限了,二十公里俨然出乎我的意料。或许有时我该多相信自己一些。
骑着骑着日落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体力有些透支,手机电量也告了急。出发太远,没有手机导航的话无疑是难以回家,坦言,有些慌张了。出了公路,我沿着陌生的街景骑,希望找到能借充电宝的地方。随着时间与电量的流逝,我一无所获,焦急,害怕,或许还有一丝后悔。无奈之际,我寻到这小镇上的公安处。讲明我的情况,我不好意思地询问能否在此处充个电,十分钟就行。接待员听后连连摆手“把电充满,不用担心,多充一会,没事,没事。”而后立刻拿来充电器,请示过后我在接待处坐着充电。
接待叔叔许是看穿我的窘迫与害怕,主动打开了话匣,又递来瓶装水宽慰我别着急,慢慢的我的弦也不再紧绷,我们也就这么聊了起来。从出发地聊起,他夸赞我一个人骑行那么远,又叮嘱着我的安全问题。临走时许是怕我手机的电不够回家,他又为我手动指路,如在哪一个路口向南走,那一个路口不要过红绿灯,可惜没有方向感的我不知东南西北。为了不让叔叔担心,我只能装作懂了的样子,再三感谢后,打开导航,踩着月色返家。
夜晚十点,这个陌生的小镇人渐渐少了起来,夜色也渐渐重了起来。休息过后我的疲惫感后知后觉席卷全身,面对几十公里的返家路程骑不回去的担忧萦绕心头。“算了,不管了,骑到哪算哪。”我默默下定决心。
回去的路总是比想象中的,更难走。体力几乎耗尽,白天看来具有农家趣味的几节小路现在安静的可怕。只有突然出现的几声激烈狗吠划破这夜的寂静。偏我又是一个怕黑的人,乡间的小路没有路灯,我只能依靠着车前的车灯照亮方寸之地。让我印象最深刻的那段路就是省界交界处,家家户户的灯都已熄灭,黑的真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不敢往前骑,但是没办法,不克服恐惧就回不了家,时间也只会越来越晚。我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硬着头皮往前冲。顶着膝盖的酸胀感,拼命登上省界桥。说来惭愧,桥上路灯照上我的那一刻,我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救赎感。
走上大路之后虽视野亮了起来,身心却是更加疲惫,路边的公交站座位都空着,想坐下休息会,但更怕自己一停下就不想再出发了。又是没办法,逼着自己,再骑。骑到最后几乎累到整个人趴在公路车前的横梁上,汗水流进眼睛的痛刺激着自己打起精神。不知爬了几个坡,过了多少路口,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街景,终于回到了家。
洗漱过后坐在床上,那黑暗的骑行道路和梦里昏暗的场景类似,如果不是还在颤抖着的腿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居然真的自己一个人骑了那么远的车,居然真的回到了家。
其实在假期里,出去骑行的念头不止一次出现过,奈何又一次次被自己掐灭了。我想要有个一起骑行的伙伴,想要有一个美好的目的地,又或是想挑一挑惬意平坦的公路。今天这些都没有,我居然也这么出发了,说走就走怎么不算是一种少年勇气呢。
骑行的意义,或是说出发的意义其实不在完美的结局,而在于穿越黑暗时依然信光的勇气。黄同学啊路漫漫其修远兮,带着勇气,再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