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这本书又名为“丧失为人的资格”,主人公大庭叶藏从小就理不清人类生活的头绪,心中的浪漫因为人类追求实用的单调乏味而顿觉黯然神伤,他深感不同并为此而不安,无法平衡自己的所思所想与普罗大众相一致抑或是找出一个相处的共通之处,于是,他选择了扮演滑稽的小丑,通过笨拙的言行来取悦他人,为的是安然的行走在这人世间。
可他这般努力的掩饰自我,将自己的阴郁埋藏,用玩笑话堆砌,却依旧被两个人所看透,一个是儿童时代的同学竹一,“就在一瞬间,整个世界都被地狱之火裹挟着熊熊燃烧起来,极力克制着,才没有发狂”并且“从那以后的每一天,我都生活在恐惧和不安中”,不同的平衡寻求失败而构建的“我”被他人一语道破,害怕异类的真相被更多人知晓,叶藏一边继续上演着可悲的滑稽戏码,一边使用浑身解数让竹一相信一手构建的“我”;
另一个是进行审讯的检察官,“我吓得直冒冷汗,就是现在回想起来,我依然会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伪装被戳穿对叶藏带来的巨大伤害,像是壮汉的手粗鲁地一把撕裂了已与皮肤相融凝结的面具,血肉相缠的丑恶面目暴露在久违的空气中、阳光下,新鲜加速着腐烂的盘踞,呼吸加速着生者的堕落。
叶藏的一生,都在舞台上,对每个路过的人尽职尽责的表演,他这一生,都没有为真实的自己活过,他小心翼翼的裹挟着不同的一切,深谙世事可恶,用性、毒品、酒麻痹清醒的自己,哦,不,他曾认真的仔细的审视过自己,在画自画像的时候,他敛去了活泼乐观的“我”,毕现了阴森凄惨的我,这令叶藏本身都毛骨悚然的创作,却是他这一生唯一一次勇敢的将性灵深处的躲避的自己一刀一剑挥舞向众多枷锁并解救出来。
叶藏勇敢吗?不,他绝谈不上勇敢,他若勇敢,断不会将这一生的时间都挥霍在扮演小丑上,他软弱吗?不,他也并非软弱,他若软弱,定不会长久的逗留在凄苦人世,他的悲剧,不在他人,因为他无比清楚地知悉这世间的是非善恶,而是在于他自己,他本就不信任何人,认为人类有可怕的动物本性,“会冷不防地甩尾巴,‘啪’地一下抽死肚子上的牛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