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向炎在怀化市鹤城区舞水小学的报告厅里，为参加“国培计划”（2018）湖南省中小学“送培到县”示范性培训的数百名老师们展示了《学会看病》一课。

        这一次，他比较完美地诠释了男性教师特有的幽默与大气，始终在低沉醇厚的娓娓道来中，展示了教学设计的巧妙，凸显对孩子个性化阅读实践的尊重，体现了阅读教学直指“言语形式”的学科本质，赢得了孩子们和在场教师们的热烈掌声。

        我深知这掌声的不易。

        在此之前，向炎已经七次试教。每一次磨课，都是一次对教学惯性的否定，都是一次“节节败退”的心路历程。——大家都在不断否定他，否定他的某一句话、某一个环节、某一处设计，甚至是自我感觉良好的“神来之笔”。

        无疑，这个过程是痛苦的。每一位教师的专业成长，都是在否定与自我否定中磨砺出来的。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多人，从不同的角度，直观的感受或理性的分析，细节或者整节课的设计，提出不同的见解。不管愿不愿意接受，不管能不能接受，都得去反思，去琢磨，去研究，然后再遴选出自己认同的那一部分，调整自己的流程，改变自己的习惯，尽可能地呈现出大家认可的模样，尽管自己没有多少底气。

        我只听了其中的三节。在听课本上，是这样记录的：

        10月23日，下午第一节：

        1.没有整体感，教师碎片化的讲解太多。思路纠结。学生已经比较完整地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你读到了一位怎样的母亲”之后，又提出了一个类似的问题：“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

        2.不能轻易否定学生的回答。孩子们能郑重地举手回答，肯定是有他的理由。哪怕不完整、不正确，也是他目前的认知水准。这正是教学的起点。

        3.课件上，有标准答案。

        ……

        10月25日，下午第一节：

        1.学生说得很好，却找不到句子中的重点词语。教师要让学生课前充分预学，把文本多读几遍。学生答不上来，是不懂，是不敢，还是不会组织语言？教师要注意倾听学生的回答，准确做出判断。

        2.学生已经对母亲的形象有了充分的感知，并且从文本中也找到了相关的语句，为什么还要追问“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

        3.教师的声音忽而低沉，忽而高昂，反差太大。

        ……

        10月26日，下午第一节：

        1.学生上台板书的词语太多了，而且大多不着边际。这需要教师的引导：最能体现母亲的词句有哪些？强调“最能体现”。这样，才能体现教师的主导作用。一味地让学生远离教学目标地畅所欲言，不足取。

        2.不是所有准备好的课件，都要展示出来。最后的总结环节，课件上又出现了教师的“标准答案”。

      ……

        光是这些，就足够让他夜不成寐了。

        在掌声中，他走下来。第一句话就问，感觉怎么样。

        我反问他，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他反手摸了摸后背，说，今天没有出汗，所有的问题，在磨课时都遇到过了。

        是的。纵观平时的常规教学，以“教”为主的课堂，教师是不大会出汗的。因为教师要说什么，教案上都有，只需照本宣科就可以了。以“学”为主的课堂，开始是会让教师出汗的。站在讲台上，学生接下来会说什么，课堂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教师不一定清楚。但不停地磨课，不断地遇见不同的学生，教师对学情的把握也就会越来越准确，预设也会越来越充分，心里有了底气，反而不会紧张，不会出汗了。

        从他身上，我想到：区内青年教师教学能力的培训，光有观摩、研讨、交流是不够的。尽管有成效，但他们的教学理念转变的过程是缓慢的。得在短时间内不断地磨课，才会有颠覆性的转身。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为他们提供磨砺的平台。

        毕竟，一位青年教师能遇上公开课的机会实在不多。其中，能让自己刻骨铭心的，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