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张寻人记

鸽子的幽冥

在珞瑜路见到他的时候,我很诧异。

他着一身洗旧蓝布衫,头发乱糟糟,神情充满了悲愤,看上去丧极了,很不讨喜的样子。

我是想要直接走开的,但实际上老天爷没那么好心肠,很戏剧性地给我来了一场猝不及防的暴雨。

无奈,我只得躲到离我最近也离他最近的报亭里。

他走向我身旁,离得很近,我下意识的往边上挪开一点,他又凑近了,我再挪,他再近些,我有些受不了,出于个人的一些习惯,我很害怕陌生人靠近,尤其是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

“你见过牟也没?”

这是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他眼神有点凶,我不敢直视他。

“不认识。”

这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拒绝,拒绝多说一句话,也拒绝听到什么,只想速速离开这里。

“哦......”

他稍微离远了些,我也就放松一点,赶紧从包里掏出手机来,想着打给谁,可翻了翻通讯录,我也不知道应该打给谁,向来都是一个人,想到这里,我又将手机装了起来。

眼看着雨越下越猛,天都有些暗了,心里头实在焦急难安。

这时,难得来了一辆出租车,我着急忙慌地跑上前去,拉开门就往里钻。

“师傅,东湖,谢谢。”

“嘿!这不是疯子张嘛!收东西去?”

刚一钻进去,就听到司机师傅跟外边那奇怪的人搭起嘴来,很显然,我有些不耐烦了。

“师傅,能走不?”

“走走走,那个,雨挺大,再装几个顺路人,姑娘不介意吧?”

师傅回头看向我,知道他是好心,我便也不太好意思多说什么了,只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他口中那个“疯子张”也就上了车,坐到了前座,另外两个小姑娘跟我挤了挤坐在后排。

车窗前的雨刷不停地左右摇摆,一拨又一拨的雨水被推开来,视线一时清晰一时模糊。

每年八月,江城的雨总也不断,就好似个漏水的破天。

车内装的人越多,空气就越闷,很快两侧的车窗爬满了水汽,从前排车镜中,我无意瞟见了疯子张,这时才看仔细了他的样貌,目光呆滞,有着凸起的鼻梁骨,薄似刀片的双唇微抿着,至于面部棱角,全被那一头乱如麻的发丝挡住了。

这样看上去也不像个疯子,可怎么就是个疯子呢?

我正疑惑着,突然,他警惕起来,也往镜中看去,眼神正好碰到,我慌张的移开目光,试图找到一处视线可以安放的位置来掩饰一下。

“疯子张,你还在找那个,那个叫什么也的人?”

幸好,这时司机师傅开了口。

“牟也。”

疯子张嗓音低沉的回应着。

“有线索吗?”

“没有。”

“警察那边呢?”

“也没有。”

“贴了寻人启事吗?”

“不能贴。”

“不贴怎么找嘛?满城跑?挨个儿问?”

“会找到的。”

疯子张话不多。

雨越下越大,似乎没有停的打算,中途两位姑娘下了车,车上就剩我们三人。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

“他叫牟也,穿一套藏青色运动装,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脖子上有一处纹身标记,那是一只青鸟,就跟我这个一样。”

说着他拨开衣领,露出脖子上的记号,停顿了几秒,欲言又止。

“我尽量留意。”

待我回应后,他又开口说道,“大约18岁,看上去也差不多,谢了!”

这时,司机在东湖公园附近的一处停靠站停了下来,随即我下了车。

我走的时候,他望着我,什么也没说。

江城的八月闷热难安,夜里我几番起身,雨还在下,我实在是睡不着了,关掉空调,拉开窗帘和窗户,坐在阳台上开始发呆。不觉间就想起了白天遇见的疯子张,出于在报社工作的性质,我总会对遇到的人以及他们发生过的事产生兴趣,是好奇心驱使我慢慢接近那些陌生人的生活,我很明白,多年来的失眠症也是因为这些造成的,但我似乎并没有想过要终止这种状态,反而日渐享受。

医生说,这是大脑过于活跃造成的。换句话说,我身边不乏有疯子出现,但最疯的其实是自己。

就那么坐着,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新的白日到来,我重新打起精神,有条有理的收拾好自己,一切如常。

到达单位的时候,只见几个编辑部的同事围在一起,也不知在讨论着什么,于是我走上前去,拽着关系还不错的梅子到一旁。

“什么情况?”

“主编今天没来,听说她侄子在江夏那边被人捅了几刀,在医院躺着呢,也不知道是招惹了什么人,都这年头了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捅人,想必也就是几个小毛头干的。“

“那也未必,光这几年登报的新闻来看,这种事还少吗?”

说罢,部长进来咳嗽两声,一伙人也都散了。

接近晌午的时候,部长拿着一摞资料过来递给我。

“你听说了吧?”

“主编侄子的事?”

“最近这也不是第一起了,上个月汉阳那边也有一小男孩被几个人捅了,最后抢救无效,家里人闹到公安,也不见有什么进展,这次主编家里的情况也差不多,好在她侄子被发现得早,救过来了,现在还只是昏迷而已,警局了解到的情况也就只是一群二十几岁的无业青年,他们分布在不同区域,似乎并没有固定的住所,所以至今都没抓全,我这里有些往年的类似事件资料,你看看能不能出篇稿子。”

我接过那一摞还带些灰尘的纸质资料,应了这份差事。

一整下午,我都沉浸在那些资料里,这里头连30年前的事件都有记载,虽然都是过去那些编辑们整理过后成型的故事资料,可能会有些失真,或者还会有些不完全,但总能看出个大概。

不知不觉已接近傍晚,天色渐暗,社里的人都已经陆续离开了,我看了看时间,将手里的资料都装进文件夹,塞进包里,锁好门窗,走出办公楼。

街道两旁的路灯渐渐亮了起来,经过虎泉夜市,小吃摊主们将各家摊子摆了出来,啤酒,烧烤,三鲜豆皮,叫花鸡,各种味道混杂在雨后的空气里,闻惯了倒也没觉得怎么样。穿过虎泉天桥,去到如意家,跟平常一样点了份荠菜馄饨,坐在靠近收银台的位置吃了起来。

正在我吃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洗旧蓝布衫,依旧无光彩的眼神,他大概是感觉到我在看他了,于是望向我,点了下头,仍然不笑,就好像没见过一样。

店老板看到他来了,就从杂物区拿出一堆旧箱子。

“呐,拿去吧!”

他还是点头,从布包里掏出一只大黑袋子,将那一堆物件装进去后,又将黑袋子靠在墙角,点了份香菇馄饨,随即在我对面的空位坐了下来。

“有进展吗?”

我试探性的问道。

“什么?”

“不记得我了?”

我反问道。

他摇头。

“牟也。”

起先他似乎忘记了我们见过,也不明白我在问什么,直到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没有。”

他神情又黯淡了下去。

“这样吧,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登个报。”

“不能登!”

他突然情绪变得很激动。

“为什么不能登?”

“说了不能登,登了就永远找不到他了!”

他边说边看向店外边,我回头一看,雨又下起来了。

“谁说的?”

“警察说的。”

“好,不登报,那我帮你一起找吧?”

他有些犹豫,但没过几秒钟就点头了。

“不过你得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点头。

他很愿意跟人聊牟也,我们聊到馄饨店打烊才走,他背着一大袋废品同我告别。

那天夜里,我又无法入睡了。

想起他说的,心里就有些隐隐难受。

疯子张原名张佚,从有意识开始就是生活在乐童福养院的。1988年,也就是在他15岁那年,院里来了个比他小7岁的男孩,就是牟也。牟也个子瘦小,性情孤僻,不爱与人交谈,也从不正眼看任何一个人,院里的孩子们都不愿意同他一起玩耍,除了张佚以外。

前几个月,牟也是不愿说话的,就连张佚的问题也不回应。他喜欢画画,每天午后都会抱着来时带在身上的那个绘本到院子里画画,很多时候都是在画云,而且每天画的云都不一样,红的,蓝的,绿的,黄的。张佚就坐在他身后,看着他画云,可能是两个人都安静的原因,他们很习惯这样没有对话的日常,也日渐默契。

每天都有志愿者教师在福养院教孩子们语数外艺体,上午俩小时,下午俩小时,中午休息俩小时的空隙,牟也和张佚就搬着凳子和画板去院子里坐着,不论是晴天还是阴天,也不论春夏秋冬,遇到下雨或者下雪,他们就搬到凉亭里去。从牟也进入乐童那天起,这样的日子差不多持续了大半年。

牟也开始和他说话是在来乐童后的第二年,当时张佚正过16岁生日,作为院里最大的孩子,他许的生日愿望是院长能带他们出游一次,院长同意了,但为了防止有人走丢,院长让孩子们都穿统一的黄色外套,可那天牟也却穿了件绿色外套,张佚很好奇,便问他,他回答了,他以为这就是黄色。

第一次正式的交谈,让张佚意识到,原来牟也是色盲,在他眼里,看什么都是一个色。

小伙伴们的嘲笑声和鄙夷的眼神充斥在周围,牟也终于受不了了,他嘶吼着想要逃离,他冲进房间里,重重的关上门,反锁,他蹲在墙角,抱着那个绘本,在上面胡乱的涂画着。

那天的出游计划照常进行,但张佚也没有去,院长带着孩子们出门后,只剩几个护工和他们二人。

张佚走到牟也的房门前,跟他聊天,说起自己未知的身世,说自己想找到家人的渴望,说了好多。

牟也不出声,悄悄打开了一个门缝。从门缝里看到牟也的眼神,明亮中透着一些悲伤,他很费解,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只有9岁的孩子眼中,能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

人很多时候都容易将情感寄托于熟悉安全的环境和惺惺相惜的同类。

也是那一天,牟也跟张佚说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他出生在汉阳周边的乡下,家里条件艰苦,父母生下了四个姐姐和两个哥哥,到他这里的时候,说身体差不好养,就把他送给了在城里做生意的姑妈,姑父一直不怎么待见他,待了两年后,姑妈自己就怀孕了,跟老家商量,最后一起决定把他送到福养院来。来福养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家人回来看他。

疯子张说,牟也一点都不像其他同龄的孩子那样,他很坚强,他从不流泪。

也就是在交换了心事后,二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亲近了,如同亲兄弟一般。

在乐童的日子被牟也称为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他们一起念书,一起画画,还一起在身上纹了两只青鸟。但快乐的时光总是会过得很快。

转眼就到了1995年,张佚23岁了,基于年龄的原因,张佚不得不跟院长请辞外出工作,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弟弟,担心自己离开后弟弟就没法好好生活,可这也是他初次踏入外面的世界,也许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法保障,想想就更不能将弟弟带在身边了,相比于外面的险恶,乐童简直就是天堂。况且弟弟才15岁,他应该留在这里继续念书。就这样,兄弟二人不得不短暂的分别了。

牟也没有闹情绪,他很冷静,即便哥哥马上要启程了,他也还是很冷静。张佚走之前,让弟弟坚持画画,想哥哥的时候就画一朵云,等哥哥回来的时候就送给哥哥,牟也点头。

张佚北上那天,江城小雨,牟也从屋子里拿出一张老师给他们拍的合影,递给哥哥就转身回屋了。

之后的两年里,张佚换了四次工作,换了两座城市,过年的时候回了趟乐童,只待两三日便又离开了。乐童在这一年里也变化不少,有几对夫妻经常来乐童看望孩子们,相继有几个孩子被领养,原来的伙伴走了好些,听院长电话里说,有一家人看中了牟也,但他怎么都不愿意去,他说他有家人。

张佚经常给院里寄钱,想让院长找医生给弟弟看眼睛,他觉得弟弟喜欢画画,眼睛就得治好。院长也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找了好多家医院,但一直都没什么效果。

在外漂了三年后,张佚还是不放心弟弟,准备回江城发展,想着那样兄弟二人就能在一起生活。可还没等到他回去,就接到院长的消息,牟也失踪了。

院长联系警方,也没能找到,唯一的线索就是,牟也最后一次出现在长江大桥附近,穿着一套藏青色运动装,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据录口供的商贩说,他当时和几个二流子发生了口角,之后就没见到他们去哪了。

那一年江城发生了很多失踪案、杀人案,最后连警方都无能为力了。

在牟也失踪的同一天,长江大桥附近一对同性恋人在公交车上引爆炸弹殉情,导致十几个人死亡。那是不太平的一个日子,但也是这样一个日子,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这件事上,谁也不知道牟也去了哪,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张佚回去后,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他几番大闹公安局,可闹了也无济于事。

身边的人都劝他别找了,他还在找。

城区改造工程一实行,乐童福养院那一带都要被拆,院长遣散了院里的护工,大家都搬走了,只有张佚还住在那附近的一个弄子里,那里有一个装杂货的小房间,主人让他住在那,到现在他还住在那。

按疯子张所说,牟也是在1998年消失的,事情已经过去20年了,但疯子张以为还生活在那一年,他似乎从未意识到自己已近五十岁,就好像时间在他这里是永远不会流动似的。

找一个不知生死的人找了20年,我突然觉得疯子张的行为不只是疯狂,人们提到疯子,总喜欢去谈论疯子的各种怪异行为,疯子是如何不好等等,但其实很多疯子比清醒的人要重情重义得多。

次日上班的时候,我把先前没看完的资料都看完了,找到了98年的几起案件,有一起案件和牟也失踪似乎能挂上一点钩,疯子张说在牟也失踪前,有人看到他和几个二流子在长江大桥附近争吵,这个事件里提到了当年有一群野蛮混子经常出没在汉口一带惹事,也提到了几起长江抛尸案。我试着去联想,总觉得牟也应该是招上了那些混子。但那些也只能是联想,90年代的江城的确是风气有些乱,好些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二流子,混迹于各个区域,挑事,杠架。似乎每天都有那样的事情在发生,不只是在江城,当时的中国处处都有,但不是每件事都能有个结果,在那样一个大环境下,人们对类似的社会事件,只是紧张一阵,风头一过,很快就无人问津了。

这一次,我一改往日拖稿的习惯,迅速交了稿。

从单位回住处的路上,经过天桥,一个讨米佬在路旁,巴巴地望着我,我顺势放几个硬币在他面前那只红色的碗里。

那些资料都散开来,摊在我桌上,一杯茶接着一杯茶,失眠依旧。

我又在阳台上坐了一夜。

天将亮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喝完一杯热茶,向单位请了一天假。

我找到疯子张住的那条弄子,没有和他打招呼,他还是如常的装好黑色袋子,如常的将自己收拾干净,看上去他和那些每日在办公楼里工作的人没有任何不同,甚至更有精神。

他出门后,楼下拿着蒲扇正在过早的大爷跟他打招呼,他就点了点头。

“老张,又收旧货去呢!”

“疯子张,今天还去江边嘛!”

似乎在他生活的周围,人们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了,他每天会去哪,会做些什么,包括找牟也,都成了规律。

我跟在他身后走,两百米左右的距离,一直跟着。

这是早上临时决定的,我突然很想知道他的一天到底是怎样的。

我们走到曾经乐童福养院所在的位置,那里现在是一家大型的娱乐会所,逗留片刻,又接着走,从汉口走到武昌,一直走,直到看见长江大桥,他停下,一声不吭,再接着走,沿着江边走。

前几日一直下雨,才刚转晴,江风吹在身上有些微凉,可能也是快入秋了。

他在江边待了几个小时后,就去收旧货了,也是常去的那一带,只见他打包了两份馄饨朝虎泉天桥走去,在天桥楼梯下方,一个衣衫褴褛的讨米佬蜷缩在角落里,面前放着一个红色的碗,里面装着几个硬币和一毛一毛的纸币。

疯子张递给他一碗馄饨。

“吃吧!”

讨米佬看到是他,放下警惕,凑近他,接过食物,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边吃还边和他说着话。

“长江那么长,要找一个人可不容易喽!”

他一直在吃,没搭理那讨米佬。

夜里,我跟着他回到那条弄子,楼下大爷手里摇着蒲扇出来遛弯。

待疯子张上楼后,我朝楼上看了眼。

“好些年了,每天都这样,同样的时间出门,坐同样的公交车,走同样的路,吃同样的东西,找同一个人。人家警察都说了,当年长江里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谁知道他那个孤儿弟弟是不是也被淹了,也根本就查不了嘛!”

大爷边摇动着扇子边叹气说道。

“有人劝过他吗?”

听我这么一问,大爷就笑了。

“疯子嘛,哪劝得了?况且他也记不得,你昨天跟他说的,他今天就忘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症状,但我知道这一定不是疯,至少我认识的疯子张,一点都不疯。

“是啊,长江那么长,要找一个人可不容易。”

大爷继续溜他的弯儿,楼下的大黄狗摇着尾巴往家里钻,戏耍的孩童被妈妈唤着吃饭,从弄子往外看去,城市街道灯火通明。

楼上的灯熄灭了。

明天一切如常,太阳升起,疯子张准时出门,上车,去乐童旧址,往江边走,收旧货,和讨米佬吃馄饨,回到他的小屋,梦见他们在乐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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