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世界的关系有多种,但我们时刻要面对的就是时间。爱因斯坦曾指出,“万有引力并没有强大到足以让宇宙中任何物体,服从相同的”过去、现在、未来的方向。相反,时间之箭(即时间的线性运动方向)取决于观察者。”
于我,照片哀婉而生动,阳光照亮被锁住的两扇红色木门边缘,似一只光阴之笔书写沧桑。更多的隐秘,则在黑暗中沉默着。故宫数百年的繁华,不过此时此刻地一掬细沙。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阿波利奈尔那镌刻在塞纳河桥桩上的《米拉波桥》:“让黑夜降临,让钟声敲响。时光流逝了,我依然在。”如同这一首诗,照片里充满关于时间流逝留下的吉光片羽,以及静谧背后人类留下的渺小印记。
红门结构出种种复杂的故事,凝思那黄昏的含蓄;时间失去的滴答声里,一把锁的睡眠呈现故宫独有的静寂。在此,时间的流逝不再是线性的,过去、现在、未来的因果链条被破坏,时间是永恒的、唯一的真实存在着的刹那。
在熟悉中发现陌生,拍摄者用静止的画面表现了时间流逝的动感和无限玄妙之美。时间无涯无际,故宫往昔皆由时间细碎的片段组成。时间神秘莫测,它最长又最短,最快又最慢,最能分割却又最宽广,它是拍摄者观看“自我”的情感解药又是故宫的历史见证者。
面对时间的流逝,一切都归于暗黑的寂静,只有“我”因这一束光而生的存在,从而感知到海德格尔称为“存在统一(Unity of Being)”的状态,唯有“此在”开启世界的时间。
博尔赫斯说:“因为谁也不再去梦想往昔峥嵘岁月向我们回归,向我们逆转。”得与失、善与恶、爱与恨、美与丑、贫与富、雄心与颓废皆会流逝,“我”仅仅与这黄昏里的故宫存在于当下,并因这存在而从根本上联系在一起。故宫的空间状物与往事层叠的时间融合于“我”——此在的存在之中,生命跨越了时间,体验到了永恒。
红与黑,存在与时间,一扇紧锁的门,还让我想起诗人北岛的诗歌《时间的玫瑰》里的生与死:当守门人沉睡,你和风暴一起转身,拥抱中老去的是,时间的玫瑰……镜中永远是此刻,此刻通向重生之门,那门开向大海,时间的玫瑰。
当人在生命最后一刻回望此生,大风大浪没都将他打败,自然心生自豪。而毕生所珍爱的事物,却在眼前慢慢逝去,不由令人无限怅惘。此为“时间的玫瑰”。人类,一出生就意味着死亡。人类是在走向死亡的旅途中生存着的。看着镜中,死亡之门的那一头竟是重生。生命意义并未消失,它们永恒留存于宇宙。这也是“时间的玫瑰”。
“时间的玫瑰”,可谓是人类永恒的宿命。鲍勃.迪伦不也在弹着吉他唱道:“白日的时光静寂缓慢,……就像夏日的红玫瑰逐日盛开,时光静寂流逝,永不复返。”
就让时间流逝吧,我们会看到它究竟带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