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将至》是奥地利作家罗伯特•泽塔勒的作品。小说讲述的是艾格尔悲剧而孤独的一生。

      小说一开始就以白描的手法描写了艾格尔在一个二月的早晨，从潮湿发酸的草袋上抱起频临死亡的好友牧羊人约翰内斯•卡里史卡，背上他，向村庄走去。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距离村庄只有几百米的地方，牧羊人回光返照，从他背上跑了下来，“最终彻底消失在漫天风雪、难以穿透的苍茫白色里。”

        艾格尔对着他大声喊:“停住，你个大笨蛋，没有人逃过死亡！”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牧羊人“羊角汉斯”独自走向了死亡。

      而小说就此开始叙述艾格尔的一生。他母亲是个妓女，他三四岁的时候，母亲死了，他被送到这个幽僻的山村。他母亲的姐姐——康茨施斯托克尔家。在这里，他几乎每日遭受毒打，以至于他失去了一条健康的腿，成为一个瘸子。“他的右腿好像比身体的其它部分都要慢半拍，好像他在每走一步前，都需要一些思考，这步是不是值得它付出这么多的努力。”

      命运偶尔也是眷顾这个苦命的人。30岁时他有了自己的家，35岁时，他遇见了生命中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人——玛丽，从此任何一个试图走进他心里的女人都被关在门外。他和玛丽过了几年幸福的日子，他喜欢和玛丽坐在门前头顶着灿烂的星光说话，喜欢听玛丽读杂志上的故事。

        “他非常强壮，只是有些慢，他想得慢，说话慢，走路也慢，但是他的每一个想法、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脚步都会留下痕迹，留在他认为应该属于它们的地方。”

        为了给玛丽更好的生活，他去了比特尔曼公司的施工队，在这里伐树，打孔，攀岩，拼了力气的工作。在这里，也看到了生命的无常，一个工友因为砍树，树枝内的木片飞过来，削掉了有胳膊，右臂躺在地上，手中还握着斧子。但它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价值了。一个关系很好的工友，因为在寒冬里洗了个澡，就一命呜呼，死亡之神不断在他面前演示，就像大雪时不时会来。

        在一个美好的月夜，玛丽给她读完杂志，他内心激动，走了出去，在清风里，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扑面而来，他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崩塌的大雪将他冲起来。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失去了除了自己身体的一切。

        而玛丽坐在床头温柔地读着故事的情景却就这样印刻在了他的心头，直到死亡。

        后来，发生了世界大战，他被征调参军，每日都能见到战友死亡，那些遍地尸体的场景是他看过的最悲惨的画面。

        莫名其妙的，他做了俄国人的俘虏。被用麻袋装在卡车上，走了六天，才到达了俄国俘虏营。在这里，他挨过了8年的时光，白天劳动，晚上几十个人睡在一起，房顶臭虫涌出，屋顶绿头苍蝇到处乱撞，在这里，最乐观的人死了，最年轻的人死了，每一天都有死人，多得没法记忆。但是，他活着回到了村子。

        在这里他见到了孤独终老失去儿子们的康茨施斯托克尔，也见证了当日强大，一生不低头的康茨施斯托克尔的死亡。

        后来，他在村子里给前来旅游的人们做向导，带着人们看山里美丽的风景，直到自己不再适合这个工作。在山里，他经常为那些微小的、摇摇欲坠的水珠感到惊叹，它们那么顽固地附着在草茎上，只为了最终某个时刻从草叶上掉下去，渗透在泥土里，或者是在空气中蒸发掉，消失于无形之中。

        和所有人一样，在他的一生里，也曾怀有过自己的想象和梦想，其中的一些是他自己实现的，有一些是命运赠予的，很多是从来都无法实现的，或者是刚刚得到，就又被从手里掠夺走的。但是他一直还活着。他没想到自己能活七十九岁。

        他对自己的生命很满意，他一生努力工作，没有犯过大错，他曾经爱过，从中了解到，爱可以通往哪里。虽然他想不起来，他是从哪里来的，最终他也不知道，他将要去向何方。但是，这生来死去之间的时光，他的一生，他可以不含遗憾地回头去看，用一个戛然而止的微笑，然后就只是巨大的惊讶。

        之后，他死在自己家里。死前，他听着自己的心脏的声音，然后仔细倾听着心脏停止跳动的安静，他耐心地等着下一次心跳，当再也没有心跳来的时候，他就撒手放开了一切，然后死了。

        死后，他被葬在妻子玛丽旁边，墓前竖着一块粗糙的布满裂痕的石块，夏天时，上面会长出白紫色的柳穿鱼。

（未完待续）

          2022.8.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