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兮项羽,这天下之主不要也罢,就留给那工于心计的刘邦,上天入地,碧落黄泉,自有你遨游之处。
—— 题记
项羽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恐怕在历史上,除了曹操,他是最具有争议的一个人物了吧?欣赏他的人赞他是英雄,言其有气节,有神勇;厌弃他的人骂他残暴,说他沽名钓誉,一介莽夫。可在我看来,项羽,他不过还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
他像个孩子般厌学,学书学剑皆浅尝辄止。我平素不是很欣赏莫言,但深觉他有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他幸好读书少,否则就会影响他的创作力。”诚然,阅读能够打开眼界,但同时也是一种侵犯,以二手经验破坏写作者对于内心与外界的直观感受,与普通人利大于弊,于天才得不偿失。正因为他厌学,项羽才是项羽,一个原生态的项羽,元气沛然。所以他才能干脆利落地杀死会稽郡守,所以他才能在彭城以少胜多。因此,孩子般直来直去的项羽,不仅力能扛鼎,还有非凡的军事才能,他所言“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余战,所当着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绝非虚言!
可是,孩子终究是孩子呀。他由着性子火烧咸阳,遂有了杜牧极尽悲叹的一声:“楚人一炬,可怜焦土!”他毫无掩饰的说出自己的欲望:“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谁知之者?”他自信于自己的实力,不愿行小人之举,而要与刘邦光明磊落的一战,终究在鸿门宴上错失了杀死刘邦的良机。他完全小孩子心性,哪里懂得有些行为需要克制,有些事必须藏在心里,有些争斗不得不用权谋。天下不是一个人打的,还需要人才,需要人心所向。有人说,项羽输在太年轻,应该再多给他一点时间,让岁月将他打磨得圆滑一些。可是那样的项羽还是项羽吗?不过是个翻版的刘邦。
项羽到死都有一颗孩子般的心。孩子的心是很容易受伤的,而一旦受伤便很难再痊愈。所以在被田夫骗后,项羽也不愿意相信乌江亭长的话了。与其苟活,不如慷慨就义。于是,人们记住了他的仁义,他的英勇,也记住了投江的乌骓,还有,那日夜里,自刎的虞姬。
那日夜里,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他是谁?他是西楚霸王项羽啊!在得知自己死期将至时,却泣不能止。难道他真的是畏惧死亡吗?可是后来他真的面对死亡时,是那样坦荡。“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或许,这就是答案。他歌了一阕又一阕,不是悲悯自己的死亡,而是伤心与无处安置虞姬。我死了没关系,可你要好好活着呀。如此情深意重,怎能不让人心生感慨?
可是我的王上,若这世上不复有你,我的苟活又有何益?所以,就让妾身先行一步吧,碧落黄泉,生死相随,方不负大王情深意重。
如果可以,我宁愿做自刎的虞姬,也不为权倾天下的吕雉,用尽心机却什么也没得到。
梁衡曾言:“悲壮二字,无壮便难以言悲。”项羽是真真切切地将这两个字落到了实处,山河动色,鬼神敬佩,赤子之心,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