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风扇不紧不慢的转出热的风,
我就这么盘腿塌肩坐在床边,
热的空气正炸出我身体的水分,
为人工降雨做准备。
潮湿的手心讨厌一切物件,
它不想花费一点力气,
哪怕只用两个手指去捏住一个汉字。
窗外是对面楼房第十层的灰的墙和灰的玻璃窗,
再往上是十一层到十五层的墙和窗。
天空是那只观天的青蛙见过的,
但这时候也同样没有太阳、虫和鸟飞过。
只是热。
但好像不只是热,
还有不知哪里的蝉在鸣叫。
我看不到它,但我能抓住它的音调,
有时是缥缈水雾淡然缭绕挥之不去,
有时是铿锵唢呐轰然嘶鸣鼓荡耳侧。
在这乱七八糟的声音里,
我找不到曾经写字的那只手,
我是想用它画一朵能下雨的云的。
于是我恼恨这乱嘶鸣的野蝉来。
于是我找捕蝉的长杆和强力胶来,
于是我沿着蝉的声音架设好的路线来,
于是我抓住了几只蝉把它锁起来,
于是我觉得可以清净起来了。
然而,蝉还在叫,
远处的蝉,还有锁在心里的蝉。
他们不管我,只是嘶鸣。
然而,锁着的蝉嗤笑我的评论,
说他们不是在嘶鸣是在为生活歌唱。
在为生活唱歌吗,
我想着。不还是嘶鸣吗?
也许不能只叫“嘶鸣”吧。
不过,我敢断定,
是他们偷了我的画雨的手。
不然,如果我画出了雨,
他还怎么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