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病房里的声音

原创作者:沐湄

在这个一线H城里,白天和黑夜似乎都是一种色调。来来往往,你路过,我来过,正如诗句写的那样“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大家都成为了彼此的风景。

【W和Z先生】

夜幕降临,灯光打在了计划生育科11号病房,六个床位,空气异常的凝重,似乎只有呼吸的声音。计划生育科,W第一次知道自己所在的病房,原来属于计划生育科。计划生育科,其实就是做人流的地方。而今夜,她就要在这里度过。

W和Z结婚三年了,随着年龄的增长,W和Z想要一个宝宝,于是,老天就这样眷顾了这对小夫妻,W怀孕了,他们都很开心。也许生命丰盛的宴席,总是在摆设艰苦之后。遗憾的是,两个月后W再检查中发现胎儿没有胎心,于是复查多次后,办理了稽留流产住院手续。无数次,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Z也难过了留下了泪水,但Z的泪水中更多的是对W的心疼。

第二天,阳光甚好,暖暖地照射到病房里。W手术时间被安排在了早上。这是手术是W成长以来第一次动手术,就是这样的第一次给她的身心都带来了伤痕。W记得在病房里她乞求医生轻一点,医生无数告诉W要紧张紧绷身体,否则无法动手术,而W一次次说她愿意好好配合,很多时候的紧张真的是身不由己,工具一次一次插入,锥心的疼痛,锥心的拿走每天陪伴的小家伙,就这样,用手紧紧抓住手术椅,一次次心中默念:我愿意配合医院,我愿意配合医生,再忍一忍!从手术间出来,W再也忍不住,泪水像打开的喷泉,一股一股的热泪,沾湿了枕头。Z在病房,紧紧地抱住W,想把所有的温暖都给W。其实对于W来说,她幸运的是,因为W有一个爱她的Z。就这样,Z和母亲商量轮流照顾W,Z每天往返L城与H城之间,白天努力工作,晚上陪护W,给W泡药、洗脸、配药水、洗脚,做他为W做的一切。明明很难过,却强颜欢笑,用幽默的方式说笑,与W斗嘴,希望可以转移W的注意力,让W忘记疼痛,尽力不让W落泪。看着眼前的Z先生,W深感:嫁给疼爱自己的人多重要,无论前面的风雨有多大,只要他在,你愿意陪他走过困难,走过阴霾,一起创造财富。

【小A与D先生】

同样是这一天,下午的阳光更加暖了。W邻床的病友小A走进手术间。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很长时间过去之后,小A被阿姨从手术间推进病房。小A躺在病床上,护士也来测量血压等情况,待护士测的过程中,小A的哭声月来越大了,护士测完离开了病房,小A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只是一个劲的喊疼......此时小A的男朋友D紧紧地抱住小A,极力地安抚,在另一旁的小A闺蜜、小A弟弟、小A妈妈,都留下了泪水,每张脸都是那么沉重,那么让人心疼。邻床的W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禁也掉泪了。只是这一次她悄悄地把泪水用被子遮住,因为W理解那种疼痛。只是在W心里无法理解的是,巨蟹男D看起来也不错,也很疼爱A,为什么他们忍心放弃那个小生命呢?

夜晚如期而至,D先生将自己亲手煲的汤送过来小A吃,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小A。小A的情绪也稳定了很多,被D先生也逗笑了,D先生搀扶着小A走动走动。夜晚记录了病房里温馨的画面,其他的病床上,家属都在细心地照看着亲人。

第三天的阳光,依然甚好,推开窗口,抚摸着受伤的女孩。D先生也是习惯性给小A打好早饭,一起吃完后,离开,回去做饭煲汤,留着中午给小A送过来。这一天下午,W和小A聊了很多,也在这时候W明白了很多。

小A和小D来着不同的城市,在H城相遇,他们相恋一年。D先生在小A看来是最会照顾人的一个,生活上D先生很细心。但是小A和D先生在一起,她特别心累,在做手术之前,小A用一夜时间无数次对着宝宝说:对不起,对不起......其实小A很想留着这个孩子,当她得知自己怀孕之后,把事实真相告诉了D先生,D先生很惆怅,D先生做古玩生意,在上个时间段亏了一大笔钱,面对孩子的出声,D先生表示自己也很想要,但是压力太大,怕是无法养得起。在H城,抚养一个孩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面对前方的压力,D先生很犹豫,小A告诉D先生,她想有个家,现在买不起H城的放在,可以在H城周边买,并表示愿意和D先生一起承担首付。据小A说,他们将钱凑凑,即使D先生亏本了,城市中心外围的房子首付还是够的,小A想和D先生结婚,并生下孩子。但是D先生给小A的回复是:如果买了房子,如果生了孩子,D将给小A和孩子有质量的生活。在手术的前一天,医生和小A谈了很多,小A也和D先生商量,D先生依然犹豫,还是不太愿意要这个孩子。对于D来说,拥有这个孩子其实真的不容易,在D过去失败的感情里,他一直想要一个还,可是都没有如愿,而这一次老天眷顾,赐给他一个宝宝,一个健康的宝宝,D先生推开了小A的手,推开了那个愿意与他一起创造一个家的小A。最终小A将一切告诉了母亲,那个乐观积极的女人,小A与家长商量后,做了最后的决定:放弃孩子其实也放弃了他们的未来,但是在彼此离开之前,希望D先生能够再照顾一次小A。

小A经历过两段感情,D先生应该是小A的第二个男朋友,在D之前,小A有一段初恋,谈了五六年,那一次他们差不多结婚了,小A也怀孕了,只是妈宝男的未婚夫在最后放弃了小A,那一次小A在母亲的陪伴下,走出了阴霾,带着微笑继续生活着。这一次,小A依然想有个家,只是眼前的D先生又一次用匕首刺向了女孩的内心。W静静地听着小A的故事,眼中充满的怜爱,并鼓励小A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定会遇到美好的一切!

转过身去看着天花板,W反思自己,自己不能悲伤面对生活,生活中的每个人都不容易。在11病房里,她看到最多的是泪水,也看到了人间的温暖,与Z先生认识了十年,十年他们彼此熟悉,想想过去H城的生活,他们何尝不辛苦,每天起早贪黑的日子,坐公交,两个人同吃一份黄焖鸡,两个人一起吃麦面,两个人吃米饭拌榨菜的生活,骑着自行车穿过一条条那些H城熟悉的街道......还好,在那些辛苦,是他们最苦的日子里,他们没有放开彼此的手,Z先在最辛苦的日子里,还是把最多的鸡肉留给W,自行车Z先生自己组装给W......那些岁月的点点滴滴,他们也炒锅也闹过但是最终他们没有放弃彼此,W也一直陪着Z先生走过事业的最低谷......

【后记】

在离开前的一夜,D先生依然无微不至地照顾小A,小A也像小绵羊一样,依偎着那个温暖的怀抱。

出院的日子,起风了,气温降了下来了,W与小A,还有其他病友告别,离开了11病房,一直盼着离开,一直盼着回到自己温暖的小窝,那个属于她和Z的小窝,在内心,W也祝福小A未来会更好,希望命运之神可以眷顾这个女孩!

生活总有很多的故事,我们经历的或未曾经历的,在那遥远而谦卑的源头之上,我们终於会互相明白,也会互相宽容,在生命丰盛的宴席为来到之前,心怀信仰,静静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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