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你就这样走了,别怪我残忍,别说我无情,这样眼睁睁看着你离开,我的泪如泉涌,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
十年,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夜的陪伴,你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还记得你刚来我家的时候,就和小猫咪一般大,黄绒绒的毛短短的,一双圆圆的眼睛紧张的看着我,我拥你入怀,抚摸你的头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你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顺从的趴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最不满意你的耳朵,老是耷拉着,为此我不知道拽了你多少回耳朵,可你还是很任性的该怎么长就怎么长。
为了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我搜肠刮肚的想了好多个:丽丽、虎子、大黄、甚至还想管你叫八哥……可用这些名字喊你的时候,你就好像没听见一样,我心里这个气啊,就冲你喊:你咋这么笨啊?难不成应该管你叫笨笨吗!你一听我这么喊竟乐颠颠的跑到我身边,冲着我一阵摇头摆尾,从此你就有了这个不太雅的名字。
农村不像城里,尽管你没有狗粮的待遇,可米饭是管你吃个够的,给儿子买的火腿肠,鸡大腿样样都会有你的份,每次买肉的时候,我都把肉皮先剔下来,当然这是留给你的,为此我儿子不知吃了多少回你的醋,可你一点也不知道矜持,不知道谦让,就那么堂而皇之的享受着我的宠,我的爱。我去散步你陪我散步,我睡觉你就偎在我身边,你成了我的小跟屁虫。直到有一天你第一次犯错误:那是一个清晨,你照例和我一起出门溜弯,半路上遇到一只母鸡带着她的孩子们觅食,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你箭一般的冲过去,张口就咬住一只小鸡,鸡妈妈和她宝宝们四处逃窜,我吓傻了,我不知道温驯的你咋会有如此凶残的一面,当你扑向第二只小鸡的时候,我追到你身后给了你一脚,你可能也想不到我会打你吧,你下意识的松开了口,可当你视线落在小鸡身上时,那一直耷拉着的耳朵竟然立了起来,在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贪婪,我大声呵斥你,把你抱回家里,鸡没吃成,一条锁链让你从此失去了自由,也算是对你的惩罚。当然我赔偿了鸡的主人,还为你说了不少道歉的话,你才免了一次痛打。“在农村祸害活鸡的狗,被叫做败家玩意,是会被人教训的”。我把你这次错误归于你年幼无知,尽管锁链锁住了你,可对你我仍然宠爱有佳,每日三餐都和我们吃的是一样的,每天我在家的时候都会抱抱你,你也会对我欢呼雀跃,就这样你一天天的长大了,就当我已经淡忘你的错误的时候,你又犯了第二次错误:那是在你六岁大的时候吧,儿子放假在家,他说你长大了,脖子上的套太紧了,该松松了,我想也是,你已经拴了这么久也该忘记鸡是何物了吧?可这次我又错了,你得到自由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冲出大门,好像只是一瞬间悲剧再次上演,当我追到你时,你嘴里正享受你的战力品——那只可怜的老母鸡可能都没来得及弄清咋回事的时候就已经命丧黄泉,我到你身边的时候,满嘴是血的你以为我是和你抢美食的,竟然冲我立起耳朵,发出哼哼的声音,还没等我出声,闻讯赶来的鸡的主人就对着你一棒下去,你哀嚎一声跑到我的身后,看着你求助的眼神,我心软了,忙给人家赔礼道歉,并按两倍的价格赔钱,乡里有句话:打狗看主人。所以你就在我的面子上仓惶的逃回家。从那时起我感觉自己很无力,是我没喂好你吗?还是你天生就对鸡情有独钟,这些我不得而知,我能做的只是把你栓的更牢,因为你的这个嗜好,我一直就不敢养鸡。
随着人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开始注重绿色食品,超市的鸡蛋让人感觉不好吃也不健康,所以养鸡又提到日程上来,由于工作太忙也一直没能实现,也是天意吧,今年我阴差阳错的赋闲在家,我当然想过那种:种种菜,养养花,养点小鸡小鸭的诗一般的生活,那时想着你偎在我脚边,我写文听歌的画面,我真的能笑出声,可如果我当时要是知道后来的结果,打死我我都不会养鸡的。
开春的时候,弟妹送给我十六只小鸡崽,我也像呵护你一样呵护着它们,它们长的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就有了大鸡的模样,咱家的院子挺大,小鸡有足够的空间玩耍嬉戏,可我发现十岁的你再也淡定不起来,你每次看到小鸡时,那竖起的耳朵,和贪婪的眼神,我怕啊,我真的怕,只是一次次的告诫你别打鸡的主意,还把你拴的牢牢的。可能是天意吧,一场大雨不知道你为啥也湿了一身的毛,我早晨照例把你的饭菜倒进你吃饭的槽子里,就回屋打扫了,突然听儿子喊:妈,笨笨开了!我一震,因为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我和儿子冲出屋子的时候,我看到了我最怕的那一幕,鸡的惊叫声,你的疯狂,当你咬向奄奄一息的小鸡时,儿子给了你一脚,而你浑然不知自己的错,竟疯狂的冲向了我的儿子,笨笨啊,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误吗?我来不及多想拿起旁边的铁锹就打了下去,可能是我真的用了力,可能是真的打疼了你,你停住了你的疯狂,可我已经失去理智了,铁锹疯狂的落在你的身上,我忽略了你无助的眼神,忽略了你无路可逃的无奈,就这样我成了刽子手,连杀鸡都不敢看的我竟然把你活活打死了。当我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什么都晚了,看到毫无生息的你躺在那里的时候,我泪流满面,我真的不相信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我疯狂的一声声的大喊:笨笨,你回来!笨笨,你回来!可你不回答。我悔,我恨,我咋会这般残忍,十年的陪伴,十年的情缘就在那一刻分崩瓦解。当儿子把你装进袋子里埋葬的时候,我已经把泪流干了。
接下来的日子,每当进院就会习惯的看你的小窝,锁链还在,可我的笨笨却永远不在了,吃完饭还会习惯的为你准备你的饭菜,只是猛然间想起你已经不需要了,泪水就会涑涑落下,再多的懊悔,再多的自责也换不回来你。
亲爱的笨笨,尽管错先在你,可再错也错不至死。原谅我的残忍,原谅我的冲动,既然今生我给了你这么凄惨的结局,那么来生我们也不要再见了,只是希望来生你遇到一个好的主人,你也一定要学会生存法则,不是你的千万别去掠夺,千万的悔恨也换不回你,只愿天堂里的你,安息吧,我的笨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