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少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43期“阔”专题活动。

老板娘,来五碗云吞面,多加些葱花。

一听到这个声音,杏子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阔少来了。她应了一声,连忙端了五杯水出来,就看见阔少和四个年龄大概七到十岁的孩子,早已围着最前面的那张圆桌坐了下来。

你们还想吃些什么,告诉老板娘,不用跟我客气。阔少手一抬,指着杏子对几个孩子说道。那几个孩子都有些腼腆,互相对看了一眼,又伸长脖子望了望杏子的面摊,然后吞咽了一下口水,都默契地不敢开口说话。

杏子留意到,这几个孩子身上都穿得很破烂,估计都没怎么吃过饱饭。于是,她自作主张地说,要不,再给每人来一个酱油鸡腿吧。

其中的一个孩子眼里马上就有了光,其他三个又是用力地吞咽了一下。这时,阔少摆摆手,说,行,快点做面吧,他们都饿了。

杏子赶紧走了进去,用最快的时间做好了五碗云吞面,又从锅里捞了五个鸡腿,然后给他们端上了桌。几个孩子马上就狼吞虎咽起来。

杏子发现,阔少又跟往常一样,他只是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孩子们大快朵颐。每每此时,他的脸上看上去明明是毫无表情的,可是杏子却总是能捕捉到一丝像是温情一样的气息。然而,那气息是转瞬即逝的,当杏子再次观察那张脸时,却只剩下一片冷冰冰。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杏子突然有些好奇,他为什么要那么阔气?难道他没有家人,要一直这样接济别人来获得满足感吗?这个问题,杏子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其实,阔少并不叫阔少,他的名字叫什么,杏子并不知道。阔少,是杏子给他起的外号。之所以会给他起一个这样的外号,是因为在一周里至少有四天,他会带着不同的人来吃面。那些人有老有少,都是穿得破破烂烂,或者灰头土脸的,一看就知道是些穷苦的人。

然而,阔少却刚好相反,他总是穿着当下最流行的服装,头发梳得油亮,还带着一副金边眼镜。每次,他和这些人坐在一起,都显得格格不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和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开始,杏子以为他是被一些乞丐给缠上了。但很快,她就发现,其实并不是那样的。他对这些人都很好,很大方,像个大慈善家。

但是,那些人对他却不怎么样,大部分都是吃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连一句谢谢都没有。真是个傻瓜,杏子常常替他感到不值。因为他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所以,杏子私底下戏称他为阔少。

阔少当然不知道杏子给他起的外号,杏子开这家面摊五年,阔少就带着人来吃了五年。杏子觉得,她和阔少有的时候就像老朋友一样默契了,可是有的时候,她却觉得他很陌生。因为,他从来没有跟他她说过一句类似于朋友之间的话。

天气转凉了,早点收摊回家。杏子突然回过神来,竟正好对上了阔少的那张依旧毫无表情的脸。杏子这才发现,刚才吃面的那几个孩子已经走了,阔少正把钱掏出来给她。

她突然想起刚刚阔少说的那句叮嘱的话,顿时有些震惊,又莫名地多了些感动。于是,糊里糊涂地,她竟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老是请别人吃面?

已准备离开的阔少忽然呆在原地,过了半晌,他才说,因为,曾经我跟他们也是一样的人。

这回,轮到杏子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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