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小时候颇头疼英语,单词背了上个音节忘了下个音节。而今,在老师的调教下,英语堪比母语。于是,喜欢听鸟语。
有人说,你千万别说你能听得懂小动物说话,这样显得不正常。可是,它们的语言和人类相似,而且还精通英语。只要你将它们的声音用唱歌的方式当作曲谱哼一遍,就能瞬间明白它们在说什么。于是,在坚定信念成为鸟类之友后,我就变成了一个动物间谍。总想着有一天,有一部法律能规定不吃它们,道路旁种上山楂树,让它们秋天草木凋落时能好好享受一下最美味的果实。
有一天,我在公园散步,闻见一阵又一阵桂花香,很清新,很有层次。不像香水那般浓郁,也不像桂花糖藕那般诱人。那感觉,就是润物细无声,怎一个舒服了得。于是,大喊一声,桂花!突然灵机一动,大喊,有没有人愿意叫桂花,当然,是冲着公园步道旁那些层峦叠嶂的香樟树说的。
说着,过了概十秒。有一只鸟鸣,说着,就是我。接着,我便怀着好不讶异于鸟类的聪敏顽皮而又惊喜大胆的心情驻足聆听。
我长得像鸽子,鸟鸣继续。
然后就是一阵灰喜鹊的经典款叫声。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
我常与小动物玩,早知它们通人语,一点也不诧异。它们有自己的视角,人在做,天在看,它们也在注视和思考吧,我猜。
后来我一直记着这茬。没想到,傍晚一走进大院,电线上有一只灰喜鹊,我走过去。它在背后叫,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因为我就是桂花。
我惊喜地抬头小心观察,这是一只普通而灵活的灰喜鹊,它的外形有些像半蹲着的小狗。它知道我听到了,抖了抖身子,小头低下,一左一右看看自己,审视一下自己的形象,颇有神韵。
晚上,我睡不着,很想桂花。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鸟语,麻雀说,人闲桂花落,你想桂花的时候,就想人闲桂花落。
于是,我就这样,走夜路下班回家,想桂花了,就对着高空大声地叫声,桂花。鸟日行万里,我相信,它早晚会听见。
突然想起这首鸟鸣涧全诗,不禁有了新的见解。有没有或桂花懂不懂鸟的叫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颗会倾听,肯俯下身的心。你才会有机会品味桂花正甘冽,鸟鸣正欢。你才会有想象力,愿意假设另一种可能,人类也许并非最博学最聪明的呢!甚至愿意充当它们的使者,表达一下它们的诉求。
就当是爱丽丝在梦游仙境吧。在人最孤单害怕的一段路上,突然就会体会到别的生物的心灵之纯,本性之善,会珍惜它们所没有,而自己却生来就有的生活方式。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