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嫁女的拜年心路

每年正月初的几天里,农村的母亲们,就要按照古老的习俗,领着孩子们回娘家去,给娘家父母兄弟拜年。

乡村路上来来往往的外嫁女们,无论是步行、骑乘各式车辆、或是从小车窗中露出半个头来,表面上几乎每一个母亲在孩子们的面前,脸上荡漾的笑意看似是一样的甜,但是内心深处搅动的是什么滋味,紧靠一晃而过的照面,就没有人能够及时的探明白了。在夫家生活得惬意的外嫁女们,回娘家内心自然是由衷的欢喜,夫家富足的外嫁女,从轿车窗探出头来跟人打招乎,那气色更是神采飞扬。日子过得艰难的外嫁女,家中还有父母在,无论多穷都不得不佯装笑脸,牵儿带女地往回娘家的路上行走。

没有肥鸡、大块肉的担着回娘家走亲,就是同宗族人也不待见你。出嫁的姑子没有鸡、肉及大包的糖果饼送给已经分了家的兄弟,有时候甚至是要遭到羞辱的,至于怎么个羞辱法,情形很多种。除了在人前借题暗讽外,在其他亲戚面前,故意高声地邀请所有的人上他家吃饭,单单就故意漏下了穷姐妹。遭遇到这种情形时的尴尬心酸,你真是无地自容,只能低下头去,把脸转向一边,悄悄地把苦涩的泪水咽下肚去,不能让别人看见,还要努力装出一付不在乎的样子。穷外嫁女是少有兄嫂招呼留吃留宿的,现实版的“穷在路边无人问”,正月在回娘家的村路上时时都有看见。

若有父母在,不管外嫁女有没有礼物进门,只要看到女儿带着孩子回家,父母亲都会陪着女儿闲聊一会儿,然后起身洗锅舀米煮饭煮粥,是决不会让外嫁女饿着肚子出门的。没有父母亲了,一些上了年岁的外嫁女,因为生活不富裕,想回出生地的心情似乎是越来越淡。俗话说:“宁可断米油酱醋,不可断娘家路。”回娘家的心路尽管有些不亮堂,为了不让那条后山路荒芜长草,外嫁女有风光游走,有默然伤神来回。

村里老辈人一直流传着一句针对外嫁女的俗语说:“面前有官做,还望后山高。”这里所说的“后山”大意是指娘家,说的是如果一个女子嫁得好了,还需要扶持娘家兄弟。就如白居易在《长恨歌》中都说杨玉环选为贵妃后,“姊妹兄弟皆列士,可怜光彩生门户。”可见一个女孩子若是嫁入富贵人家,娘家兄弟姐妹都能沾上多大的光彩。令人遗憾的是,为什么古往今来这么多的大文豪,就没有流传下一首诗句说的是,娘家兄弟们奔好日子了,应该伸手拉一把还在贫困线下挣扎的手足姐妹,大家一同温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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