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嗨——你别宽慰我了。彦言都告诉你了吧？”顺子抬头看小白。

“嗯，所以约你出来散散心，”小白往顺子靠近些，“不成就帮你问问超哥，花钱落户吧。之后你找个合适的工作打工。”

“我觉得打工挺好，但我爸妈不同意，她们还是希望我找个可以落户的单位，哪怕学校教书也行……不好和他们沟通！”顺子继续低头看地上的草。

“你家是教书世家，学校自然是选择之一。这也好办，去年大兴那边的中学，光我们系就录了好几个美术老师，历史也应该可以！”小白看着顺子，胸有成竹道。

“真的假的？”顺子抬头疑惑地盯着小白。

小白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嗯”，顺子点点头，“先谢谢你了！”

“别客气——咱俩谁跟谁呢！”小白笑了。

虽然嘴上说的铿锵有力，其实小白心里根本没谱，这都春节过后两月，不论学校招聘教师，还是买户口，都难说是否能成。但是小白要在顺子面前表现，他不行也得行！

结束玉渊潭的游玩，小白把顺子送回宿舍，他也匆匆回到家。彦言正看书，他关心道：“如何，好消息坏消息？”

小白心里只在惦念帮助顺子的事，放下相机，就出门给大兴中学的师姐打电话，也没顾上回应彦言的问候。彦言无奈地继续看书。

“玲姐，你好！我是白。”小白拨通了号码。

“小白啊，好久不见哦。最近忙啥呢？”玲姐很是亲切。

“还是忙公司的求职软件宣传……”

“嗯——你做得《求职123》我看了，虽然是宣传动画，但是很精致。嗯，而且数据真实，音乐用得也很棒。嗯，挺有震撼效果！”

“哈哈，谢谢玲姐赞赏，我还得继续努力！”小白谦虚地回应道。“呃——有个事想劳烦玲姐，不晓得你方便不？”

“嗯，你说说看……”玲姐和小白关系挺好，直接应道。

“我有个朋友，历史系的，近来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不晓得咱学校还有老师的职位需求吗？或者可以只落户口的……”小白试探地问到。

“呦！你这问得也太晚了——去年毕业时，你都是春节后来的，紧接着就非典了，记得吧？这都四月了，有些悬喔！”玲姐有些遗憾。

“对，我知道。我朋友实在是大意了，所以——嗨！”小白挺沮丧。

“嗯——什么朋友？这么关系好啊——女朋友吧！”玲姐从小白的沮丧中感觉出什么，开始八卦。

“那，倒不是！”

“哼，白——你偏不了玲姐滴！虽然你的女人缘好，但让你这么费心出手的，只会是你女友！嗯——起码是你想追求的女孩，对吧？”玲姐八卦得有理有据。

小白无言以对，“呃——喔”

“哈哈哈，”玲姐笑了，“你还是这么老实，稍微一诈你就招了！”

“呃，这——”小白反应过来，“好吧！”

“晓得你平时很热心，又是为你喜欢的女孩，我会为你努力争取的，放心吧！”玲姐笑着说道，“不过——这时间上确实太紧了，我只能尽力了哦”

“嗯嗯，我晓得——”小白似乎看到了一点点希望，但是本着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原则，他得想到退路。挂掉电话，小白脸上显示出愁云——帮顺子成为老师是最好出路：有户口，有稳定工作。如果这条路走不通，就得退而其次，买户口了。

回到屋里，彦言起身拍拍他肩膀，“是为顺子落户的事吧？”

“嗯。”小白手指蹭着鼻底，“当老师悬，我还是得找超哥。”

“行了，别愁——今天你们玩得如何？”颜颜继续关心道。

“稍等，我再打个电话。”小白又出门去了院子里。

彦言看着小白背影笑了，“嘿——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对顺子真上心了……”

小白电话约好了超哥第二天晚上见面，并让顺子拿上档案来校园东门找他们。

去年毕业时，小白通过师兄介绍，认识了超哥。他是北京土著居民，有正式的工作，也有一张关联了许多机构的关系网。每年的毕业季，他都通过关系网，给有指标的学生解决北京落户难题，同时赚些外快。

从师兄那了解到，超哥的落户业务真实不虚。去年非典过后，他也确实给小白的校友落了户口。这次为了帮顺子，小白坚信超哥是最稳妥的路子。

夜幕降临，超哥开车来到魏公村大学东门。他个子比小白高，也戴着眼镜，留一头短发，全身西装革履。他边抽烟，边和小白聊：“你国图那边忙吗？”

“不忙，就是自己做动画”小白笑着应道。

“那还成，去年没给你落户，这事吧，挺遗憾……嗯——不过你挺牛逼，最后自个能找上高新企业工作，还落了户。”超哥说话京味十足，对小白很是赞赏。

“都是托师兄的福，给介绍的……”

“那——也得你业务能力强啊，是吧！”

“哈哈，谢谢！”小白转了话题，“超哥，我朋友历史系的，今年有戏吗？”

“哎呦——说实话，没把握，只能试试。”超哥一脸严肃。

“哦——”小白心头一凉，低头看着地。

“小白——”顺子拿着档案，来到小白和超哥面前。

小白伸手给双方介绍“超哥，这是顺子；顺子，这位是超哥。”

超哥看着顺子，礼节性和她握手，“你好！”顺子回应道：“超哥好！”

“你——学校的留京指标——有了吧？”超哥直接问顺子。

“嗯，有了。”顺子答应完，看小白一眼。

“成，你给我留一电话，有消息我尽快告你，啊——”超哥看下小白，接过档案，又和顺子说道：“那个——小白都告你了吧：等事成了，再给钱；不成的话呢，我尽快退你档案，不耽误你其他路子，啊——”

“嗯，我都知道了。”顺子回应道。

“白，你来下，”超哥把小白拉到一旁说话。

“这女孩长得不错，女朋友？”超哥不怀好意的笑着。

“不是，只是朋友。”小白尴尬了——为啥谁都认为顺子是自己女友啊！

“不可能！啊——去年你替那个谁，英语专业的，那女孩落户了，你是纯帮忙没拿钱，那个我信！”超哥开始摆事实讲道理，“这次，啊！你都毕业一年了，又来一纯帮忙？不可能！甭骗我！”超哥继续抽着烟，盯着小白的眼睛。

“呃——我是想追求她，所以这才找您落户嘛。”小白无奈道出实话。

他真不明白，为何大家都在八卦他的感情……

“呵——实话了吧！嗯——女孩不错！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啊！多努力！这事成了，我少问她收钱，也算帮你下——”超哥挺够意思。

“得，走了！”说完这些话，超哥扭头和顺子打完招呼，就出门开车走了。

北京学校的在校外地生，户口属于临时集体户。临毕业的外地学生，如果想在北京落户，需要先获得学校给予的留京指标。有了学校留京指标，就拥有北京落户一半机会。另一半机会，就得需要落户机构的留京指标。若毕业生同时获得学校和机构的两个指标，就可以落下北京正式集体户口。有房后，个人户口就可以迁出，落在房产家庭户上。

北京很多机构都有接收毕业生工作的留京指标——国家机关及北京政府部门必须有，但这个需要考取公务员资格证；国企及事业单位也有留京指标，比如学校的正式编制老师；再者，就是高新技术企业。北京政府为了吸引人才，每年都会给高新企业一定配额的留京指标。

国企、学校和高新企业，每年都有一定数量的留京指标。但这些机构不会每年都按照留京指标数招入毕业生——毕竟需要控制成本。剩余出来的指标，就会成为机构及某些人的牟利手段。

超哥就在这政策漏洞中找到了盈利点。

小白准备借此机会给顺子落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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