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随波逐流,我愿意“不合时宜”

看了一篇颜丙燕的人物专访,称其为一个最好的女演员,一个最不合时宜的女演员,大意是,现在大家都看重小鲜肉、没人正经演戏,像她这样特别认真、投入、敬业的人,反而成了异类,所以2016年一年她都没有接戏,不愿妥协的结果就是机会很少,自己觉得不然就改行吧,这一行既然已经衰成这样,我不干了算了。

前几天跟一个合作过的译者聊,他说,最近已经不抱希望做什么事了,以前做的那些研究工作(近代史)已经碰的头破血流。我说,是啊,这两年天花板越来越低。他说,我敢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天花板都不会变高,所以我不做了,不抱希望了。

我们出版业内同行朋友们也一样的,很久以来就在说,越来越难做,挣钱的品种几乎都是我们这种老派编辑做不来的,内容注水文字浅白。我们想做的内容往往受到各种审查监控,费尽心力拱出来,又没多少读者。是啊,谁都知道现在天花板低,能出的来的,都在这条线以下,没什么值得期待的。况且也不仅仅是成稿受审查的问题,大环境如此,愿意坚持良心写作的作者本来也已经越来越少、越来越难,也都在想着改行,能够保持理性反思的水准就更难,那么出版不就更是无源之水么?所以编辑们也在说,不想做了改行算了。

可是有什么行当是没有这些问题的吗?改行不是根本问题,坚持本性,不合时宜,不随波逐流,在哪个行当里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曾经跟人讨论过自称“屁民”“屌丝”有没有问题,有人说大家本来就是屁民、不存在自贬,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公民权利?有人说这是自我精神矮化、自我放弃,是偷懒。我同意后者。

我们这种人,可能确实活得卑微,操着卖白粉的心拿着卖白菜的钱,按钱权至上的逻辑,我们是微不足道甚至为人耻笑,但我们堂堂正正站着活,自己不放弃。我没做过亏心事,任尔浊浪滔天,我自坚如磐石、岿然不动,坦荡无愧是最根本的快乐。

与其随波逐流,我愿意不合时宜,有没有意义不是看别人的评价,我们自己活一天有一天的意义,做一点事情有一点事情的意义。人之为人,只在于自由意志、自由选择。从同一扇铁窗望出去,有人看到满地泥泞,有人看到漫天星斗,我不能选择环境,但可选择如何看待这个环境,如何长养浩然正气。

轮回是战场,菩萨是战士,投身这个娑婆世界不是来享受的,每一天都是战斗,不仅对外在环境,更是对自己内在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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