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之一的血缘

  作为一个小时候生长在重男轻女的奶奶身边的我,知道了不想饿肚子只能靠自己。

  奶奶可以为了哄哥哥吃一口饭,围着家里的各种家具绕上一圈又一圈。爷爷出去工作了,所以自然不会有人关注我。

  一个人从碗橱里拿出大人们吃的碗,放在小凳子上,然后一并抱到电饭煲前,盛了满满一碗饭。我认真地吃,也不怎么吃菜,哪怕真的很撑,也会期待奶奶为了激励哥哥吃饭的时候,指着我说,“你看妹妹,吃的比你多还比你快!”

  此时的我一定会骄傲地把碗捧起来,给奶奶看我吃的干干净净的碗底。直到今天还是一样,不管吃多少,我一定会把自己的饭吃干净,而哥哥的碗底一直都被奶奶抱怨。  

 小时候也不经常跟父母一起。  

 妈妈在南京进修,那时候交通、通信都不如现在方便。晚上和奶奶一起睡觉的时候,因为思念,常常大哭到泣不成声,奶奶搂着我,轻轻地拍背,哭得累了,慢慢就睡了。  

 而爸爸每天骑着大摩托车去湖塘上下班,周末才能带我一起出去玩。  

 奶奶白天大多在自家田上种一些蔬菜,家里只剩哥哥、我。  

 我不会打小报告。阿姨姨夫做生意赚了钱会给哥哥买零食,分给我的时候,我端着一颗小小的自尊心,背过手摇晃脑袋,坚决不收,其实总是低头,是为了掩饰自己偷偷地咽了多少唾沫。  

 等阿姨姨夫走了,我小声地问哥哥能不能分我一块旺旺雪饼。虽然我吃的多,但出于女性的劣势,我是抢不过哥哥的,然后脸上会被抓得一道一道。还好抓痕不深,也不是留疤体质,过了一个星期都好了。  

 现在想想自己太没经验了,没有保护好现场,想打小报告也没用了,毕竟是生活在一个讲证据的法治社会。  

 哥哥从小吃的不多,但他基因好,长得1米85的修长个子。  

  妈妈进修回来后,在学校当老师,所以家里总有妈妈或奶奶烧饭,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在家里吃的饭,营养好,我也长到了1米75。  我两成了家里至今为止最高的两个小孩(特别是拜年的时候,我两站一起,那叫一个骄傲。 )

 长大后,哥哥一直对我很好,我两用一个CF账号,每次都是我打两局半,他用半局替我收拾烂摊子。我还要在他打“终结者模式”的时候,叫着“快躲进笼子里!”。就算他很牛逼,也总被我搞得紧张兮兮。  

 哥哥现在在江宁读大学,我两离得远,平时也不会时不时地联络。只是每次回家,他会问“**楠回来没?”我也会问“**晨人呢?”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哥哥生日是什么时候,每次空着手去吃大蛋糕,还要捧着一堆东西回来。  

 哥哥却能在我每次小年夜生日前给我准备好礼物,我没告诉过他,我只留下了卡片上粘的几个硬币。现在想想哥哥真的很抠门儿,每次只粘几个硬币,买一瓶汽水还要分他一半。  

 算起来家里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也有不少,但是和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更加了解和彼此信赖。 习惯犯了错互相推卸责任;一起捧着一半的西瓜打“魂斗罗”和“拳皇”;分享一瓶甜甜的黄色小药片,一起被送到医院洗胃,导致我们现在肠胃都不是很好…  

  突然想到小时候我最爱的,每年都看的《还珠格格》,小燕子知道牛逼的箫剑原来是自己的哥哥,即使是在身陷全队人马被追杀的困境,也能在大街上拉着每个龙套大叫“我有哥哥啦!箫剑是我哥哥!”开心地一夜不敢睡,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林清玄家里有18个兄弟姐妹,为什么他爸爸妈妈这么能生,大家自己可以去查一下。  他说那时候条件很艰苦,爸爸拿出十八个大小不同的碗,每次吃饭吃不饱。吃饭之前先要往饭里吐口唾沫,否则转个身饭就没了。

  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很快乐,抓了蟑螂,串在一起,噼里啪啦烤一烤,送进嘴里,有甜甜的蛋白质味。  

  血缘是个很神奇很有魅力的东西,人越长大越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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