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看”到画面
八月的清晨,太阳早早就爬上了天空,热浪滚滚袭来。林小言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被汗水浸醒,左眼传来一阵阵刺痛。
“嘶~~~”她捂住眼睛,心里一阵慌乱。
昨晚明明用盐水清洗过了,怎么还会这么疼?她忍着痛走到镜子前,放下手,左眼已经红肿得像要出血。
“天哪,不会失明吧?”她吓得闭上右眼,左眼却只能模糊地看到一片红色阴影。
“完了完了!”林小言心跳加速,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心里却满是懊悔——昨天就不该贪图凉快,抄近路回家。
刚毕业的她,原本想在这座城市找个工作,攒几年钱再回家。可现在工作还没着落,每天靠兼职勉强应付房租和生活费,眼睛又出了问题。去医院?那得花多少钱啊?
她愁眉苦脸地拿上身份证和手机,走出门。迎面而来的热风让她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要不忍忍?也许明天就好了?”但眼睛的剧痛让她不得不咬牙继续前行。
路上,她给经理请了假,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早上七点半,暑假的街道上没有送孩子上学的拥挤,取而代之的是匆忙的上班族。
林小言抓紧手机,被挤上了公交车。
“抱歉,让一下……”她刚站稳,一个年轻男子从前面挤了过来。
“抱歉,下一站我要下车……”男子一边往后挤,一边不时道歉。当他经过林小言身边时,不小心碰到了她,“抱歉。”男子轻声说道。
林小言没有回应,因为她突然恍神了——就在那一瞬间,她的眼前闪过一幅画面:男子在下车时,被一辆飞速驶来的电动车撞倒,摔在公交车下。司机没有察觉,直接开车离开,男子被碾压,路上的行人纷纷围了上去……
“呲……林海路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到站了。林小言回过神,下意识地看向后车门。
果然,那名男子第一个下车。
“啊,小心!”一声惊叫传来。
“嘭!”随着撞击声响起,公交车再次启动。
“停车!停车!”外面传来惊慌的喊声。
“司机,停车!有人倒车下了!”
林小言的心揪了起来,她知道,那幅画面已经成真了……
车厢内,乘客们目睹了外头的车祸,惊叫声此起彼伏。紧接着,林小言清楚地感觉到公交车轮碾压过什么物体,车身一阵剧烈的晃动。
“天哪!压到人了!快救命!”路人的呼喊声穿透了车窗的隔音。司机紧急刹车,林小言如同被冻住一般,目击了这一切,眼前的情景竟然与她之前“预见”的如出一辙。
由于事故,这班公交车被迫停运,所有乘客包括林小言都下了车,准备转乘其他交通工具。林小言恍惚地坐在公交站台,目光呆滞地盯着地上那摊渐渐凝固的血迹,直到环卫工人前来清理。
“一定是幻觉……”她在心中反复自我安慰,却止不住全身的颤栗。环顾四周,烈日当空,阳光炙热,她试图说服自己:“这样的阳光下,鬼魂应该无处藏身……对吧?”
林小言努力抹去刚才的恐怖记忆,归咎于近期观看的恐怖电影。她确信那只是她的幻想,不过是一次巧合,绝不愿意相信自己拥有什么超能力,毕竟,她只是个普通的社会新鲜人,平凡无奇。
带着半信半疑的心态,林小言魂不守舍地登上了另一辆公交车,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位乘客。此后,即使有人无意间触碰她,她再也没能“看见”任何异常景象。终于,她如释重负,确认那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
抵达医院后,林小言急切地找寻护士站,询问眼科的位置。眼痛加剧,她满心恐惧,害怕失明。在诊室,面对年轻帅气的医生,她略带腼腆地坐下。
“哪里不舒服?”医生询问。
林小言解释,昨天下午路过工地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将地面的石灰卷入她的眼睛。尽管昨晚用盐水冲洗,今早醒来却发现眼睛疼痛异常,眼白泛红,仿佛出血。
“让我检查一下。”医生柔和地说。
林小言小心翼翼地睁开左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医生用手电筒仔细照射,轻轻拨开她的眼睑进行检查。然而,就在这一刹那,林小言的身体再次僵直,因为,她又一次“看见了”那些令人不安的画面。
画面中,这位正专注地为她进行眼部检查的杨林医生,突然遭遇了一场始料未及的危机——一名情绪失控的中年医闹男子,挥舞着锋利的刀具,凶狠地击中了他的手臂。尽管身处险境,杨医生依然保持着专业与冷静,他温声细语地安抚着林小言:“别担心,放轻松,你的眼睛并无大碍,可能是未洗净的石灰对眼角膜产生了轻微刺激。只需用盐水彻底清理,问题就会解决。”
林小言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医生被划破的白大褂,胸前赫然别着“杨林”二字的名牌映入眼帘。杨医生误以为她因眼部不适而紧张过度,全身紧绷,面容浮现惊惶之色,遂更加轻柔地安慰道:“看来你是个在校大学生,年纪轻轻,别怕,一切有我在。”
他引导林小言躺上病床,准备为她做眼部清洗,同时叮嘱后续治疗方案:“我给你清理完眼部后,会开两种眼药水,每天早晚各滴一次,再配合口服消炎药,这样有助于更快恢复。”林小言机械地点点头,口中虽道谢,但身体仍显僵硬,大脑如同被重物压住般混沌,面对即将发生的剧变,内心正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是否该提前告知这位善良的杨医生,他将面临医闹者砍伤的厄运?
而此刻,杨林已开始为林小言冲洗眼睛,手法细腻柔和,丝毫未使她感到不适。然而,林小言内心的挣扎并未因此平息,她深知一个即将上演的悲剧,却无力或不知如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尽职尽责的医生走向未知的危险。一边是医者仁心的杨林,始终以患者安危为重,毫不避讳地履行着救死扶伤的使命;另一边,林小言陷入痛苦的心理博弈,对即将发生的不幸既惶恐又无助。这样的场景,既展现了医患间相互的信任与关怀,又揭示了一场无声的悲剧在暗处悄然酝酿,令人揪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