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致味五

2020年初,疫情席卷而来,打乱了很多人的生活节奏,事情不按计划走,意外比明天先来,每个人都在努力扮演自己的角色,但却没有谁能猜出剧本的走向。

潮水来临时,没有一艘船只能够幸免。

于是猛然发现,拥有的从来都是侥幸,无常才是生活的常态。


2020年对我而言极为特别。年初买了房,总算在京城安了家;年中换了工作,切换到新的赛道。如果说稍显遗憾的,可能是错过了一个对的人。也是在同一年里,我无意间生病了,这是一场极为漫长的马拉松,几乎透支了我积攒的所有力气。顶着被激素吹起来的身体,我经历了人生中最漫长、最感恩的日与夜。

鲁豫《偶遇》中说“无论是谁,我们都曾经或者正在经历各自的人生至暗时刻,那是一条漫长、黝黑、阴冷、令人绝望的隧道。”正如庚子年肆虐的疫情,有人被生活的重拳击倒,从此一蹶不振;有的人在逆境中苦苦求索,寻找内心的价值和生活的意义。

疫情这般“黑天鹅”,我们无能为力;生活里的“灰犀牛”,也可能变成压垮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将迎来而立之年,愈发对人生的课题感到恐惧。“工作”、“买房”、“结婚”、“生子”等课题一个个向你砸来,这个还没来得及应对,下一个又扑向了你。这些在长辈眼中看来再平常不过的事,变成了审判长手中的审判锤,它摇晃着脑袋告诫你:逃避就是有“罪”。

“活着是为了什么”这似乎成为了当代成年人绕不开、逃不掉、躲不了的课题。


活着是为了名利?那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高官显贵眉头紧锁,苦不堪言?

活着是为了责任?那怎么会有此多疲于奔命的中年人焦虑不堪,他们身上的责任还不够?

活着是为了奉献?好像也不是,奉献不应该被套上道德的枷锁;

活着是为了快乐?好像更不是,快乐似乎因人而异,无法衡量。

那活着是为了什么?课题背后一定还藏着什么更深层次的暗流。


课题的背后可能有这样的感叹:“我们回不去了”“多怀念小时候的无忧无虑”。

这是对追求“纯粹生活”的感怀。

记着前不久看过一个纪录片,一名试验者在不被告知的情况下卷入了一场伪造的命案中,在试验人员不断的暗示下,一个意识清醒、具备独立思考能力的正常人,可以仅在不到一个小时内变成杀人犯。不要轻易试探人性,正如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当然,也很难有纯粹的快乐和悲伤。成年人的喜怒哀乐是可以同时存在的,就像《头脑特工队》电影里那些五彩斑斓的记忆球一样,没有纯粹的快乐,没有纯粹的悲伤,每种情绪都有自己的分工和使命,这些情绪汇聚在一起,将我们塑造成一个愈发复杂的个体。

所以不是快乐消失了,而是我们变得复杂了。


课题里还夹杂着对生活的咆哮:“为什么老天爷只针对我?”“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这是对追求“极致生活”的控诉。

互联网让我们快速地拥抱了人类文明,但与此同时也将我们带到了一个极度撕裂的时代,滚滚红尘中有一种“看尽世间繁华而不可得”的撕裂感。

但如果我们稍加留意,会慢慢发现其实众生皆苦,每个人都在负重前行,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绝对彻底坦然地面对自己的生活:高官名爵常年饱受抑郁症困扰,光鲜阔太试图掩盖被家暴的事实,网红名媛千方百计掩盖自己的农村出身,青年才俊久困于自己的同性恋身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如意,每个人也都可能成为别人眼中羡慕的对象。悟得此般后,我们就更容易放下工作、生活、爱情中那些极致完美但却虚幻无边的念头,进而放过自己。


既然生活如此不堪,真相如此丑陋,那生活的意义是什么?

古希腊哲学家爱比克泰得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们登上并非我们选择的舞台,演出并非我们所选择的剧本”。我们有谁是自愿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们更多羡慕别人手中的剧本,但也只能努力地把自己的剧本演好。

正如罗曼罗兰所言: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了生活的真相,还依然热爱生活。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瘫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点着外卖,撸一撸蜷伏一团的猫咪。从年初到年尾,日子一下子就这么过去了。

在生活的更多时刻,我们假装很成熟、假装很忙碌、假装擅长一个人独处。


如何拾起对生活的热爱?

奥地利心理学家阿德勒在《被讨厌的勇气》中提出,我们不能改变过往创伤带给我们的伤害,但我们却可以选择自己如何看待过往的种种,我们的态度更能影响未来的生活。

人生就是一场修行,修“佛”即是修“心”。


成年意味着什么?

不管是三十而立,还是三十而已,都无所谓。一个人能够独立决定自己的事务,按照自己的理想来安排设计人生目标和道路,敲定自己的行事规则和道德底线,这是成年的最大意义。

就像一个画了一辈子画却没有成为画家的人,从社会的角度来看或许是一个失败的个体,但是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讲,能够终身坚持自己喜欢的事业,就是成功的。

取悦别人容易,取悦自己很难。“生活的意义”最终只能是由我们每个人自己定义。

想明白这点,再回头看看生活中的那些不如意,也就无所谓获得与失去了。逆境促人成长,苦难让人坚强,孤单逼人思考,悲伤使人深刻。

凡有所往,皆成学问。


最后,为什么我们懂得很多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可能没有经历过其背后的绝望,切身感受痛彻心扉的疼,“道理”就只能仍是停留在脑间的知识,没办法转化为神经记忆和条件反射。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味五,没用的酒少喝,留点时间给真正关心你的人。如果还有精力,那就尽情奔跑吧!只是别把“心”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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