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与同事坐西安至重庆绿皮火车,记之。
出发
真是出行前的忙碌,说是晚间九点多出发的火车,而我七点半还在参会之中,聆听领导的语重心长的教诲与谈话。同事的短信不断的提醒,深怕误点。差五分钟八点,会毕。十分钟返回单位取行李,八点半便顺利的火车站,安检,进站,上车一切正常。多亏妻的整理行裝,多亏朋友的车送,多亏同事的提前取票,在我不耽误会议的情形下,按点赶到了西安火车站!
闲谈
一切都很自然,也很正常,提箱排队,寻车节、找座位,安顿了下来。十多年都没坐过这种火车了。仿佛回到上世纪的八十年代,这列车比起高铁显得太旧了。
差铺
原以为与同事在一个床位上的上中下铺位,在一旁说笑的中年妇女们的感谢中,调换了,真是十分十分的谢意,我与几位年轻人在一起,听着他们的闲谈,感受当代青年的言语与思想,仿佛自己也年轻了许多,也好受了许多。
颠沛。
夜色中,城市在点点星火与斑驳陆离的红绿灯下的如森林般的高楼向身后渐渐移去,这发车了。
到西安南,说是在引镇,这是原来在落入川底的小镇上,只在汉陵原上见房顶的小站,在此只作暫短的停留,这便是离开古都西安向南,开往重庆。
我躺在卧铺上,感觉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窄长的车厢荡漾着不同的情绪。青年人自是有说有笑,文弱而声语细碎,不时带着对旅程新奇。五十左右的青壮年想必是同一单位或者院落者,这时出了门,便没有往日的拘束与矜持,婆娘们浪声欢乐,齐聚一起,闲话着天南地北的各地风景,聊着各地的风情,汉子们则是展开杂食,猪蹄牛肚鸡爪杂着啤酒一股脑地填鸭,在酒瓶的碰击中一袋一代袋的杂食填入肚中。老人一上火车便躺下,不言不语,静待醒后日出归家。
离开西安南的列车,晃晃荡荡向前,窗外已是漆黑一片,人们逐渐上架入睡,切切私语的仍是青年人的事了,手机此时是最好的消遣,各人手指不断的戳着发亮的荧屏,亮光下直射着双眼死死地盯住手机的方块大小,不知不觉。
我是在猛烈的震荡中醒来,约模是三点钟的样子。
躺在下铺的我,只觉得头重脚轻,身子不断沿向窗沿挤去,耳际的轰轰让人实在苦痛,车箱的震动伴着前后的摇晃,不多时人整个身子又向脚下坠动,架子床的吱呀,车体因急刹车的重撞与颠簸,车厢前后的左右的晃动与摇摆,一会头重,一会脚沉。一会摇到隔板,一会荡到床沿,车轮的隆轰,交织一起,震荡不已,到凌晨四点半时方有稍息。我知道这是在颠簸中穿越秦岭与巴山。
夜色依然,车仍象是在穿越秦巴的大山的行程中。
晨曦。
四点五十左右,手机地图显示车在毛坝与宣汉之间,轰隆已减少,摇摆少了许多,但左右仍有摆动。
微曦朦胧中,山顶的轮廓已渐明渐显,黑中透兰的天空,向下渐变为兰黑中透红,山顶的杂林如焦墨点染,偶尔晃过的小镇、灯火点点,依然明亮,远山头重而脚虚,兰虚中有些惨白。
五点半到达州。但我的头还在眩晕,一切都在懵懵懂懂中,眼睛如胶,口舌如蜡,表情漠然,看着窗外冷却无人,车内渐有的人声也因耳际一夜的颠簸而含混不清。
朦胧中的达州,远山半含,藏去尾脚露出半个头脸,雾中的巴山,连绵不绝,山前山后深浅层次分明,宛若水墨,挂在晨雾的帘笼中。巴山蜀水下,房屋却显得稀少而单薄,白墙直棱棱上架着斜坡屋顶,深蓝的布瓦覆在上面,这墙与瓦,这黑与白,简洁独立在半山凹或水边。
车还是在颠簸中前行,窗外晨雾依然泛着清冷,火车蛇行穿越在巴山。再过几个小时就回到重庆。这是我们目的地,我们将要在此两天的学习。
隐之
2017年10月于骊阳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