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春节,注定与往常过的不一样。在新冠肺炎疫情笼罩下,这个城市仿佛被时代的魔掌按下了暂停键,寂静的有点吓人。走在上下班的路上,宽敞的马路上多远都看不到一个人影,所有人都在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躲在家中为国家做着贡献。而我们,作为一名必须逆行的医务人员,永远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照常每日去科室履行自己的职责,一如既往的开展着科室的工作。
其实,从大年二十九医院召开紧急会议,宣布全体医护人员取消假期以来,大家就再也没有了春节过年的概念,一种紧张的气氛笼罩在每个医护人员的心里,让一年一度本应受到所有人重视的春节变得微不足道。大家此时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希望疫情能够早日得到控制,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能够早点结束。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虽然我们没有被抽到隔离病房的一线,但也紧跟医院领导的步伐,在医院科室合并中加班加点,不辞辛苦,尽着一位医务人员应该尽的一份责任。我们知道,在疫情当前的紧迫时刻,任何人都没有逃跑的权利。
虽然在疫情最严重的时刻,医院整体步调是以防疫为重,但对于科室尚在治疗以及不得已而新入院的其他病人,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在保证科室正常运转的情况下,还必须尽最大努力保证他们在这个复杂环境中不被新冠病毒所感染。
由于每天进出医院接触着不同的人,再加上各种疫情措施不断变换的轮番轰炸,我们的精神在没有临床工作任务填补的空闲时刻也会变得紧张不安。但是,这种不安由于传染源的不确定又会使我们心存侥幸,心情也会像六月的天气一样,乌云过后瞬间变得晴朗。
直到科室真的出现一位看似疑似的病人的那天,我们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这个病毒给每个人带来的心里变化。
此病人是一位79岁的老太太,因"高血压脑出血"入院,入院时意识处于模糊状态,肺部CT显示正常,根据病人的病情综合评估,医生为其实施了"脑室钻孔引流"手术,术后老太太的意识逐渐趋于好转。
术后第三天,医生为病人复查头部CT时,为了安全起见,也为其开具了肺部CT复查。也就是这次复查结果,让科室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半空中。
原来,原本正常的肺部CT在这次复查片子上却显示:右肺大面积肺炎及肺实变,连我们这些不专业的人看到片子的刹那都感觉有些吓人,只见右肺上部白白的一片,再联想到这些天出现在各大文章中新冠肺炎的影像表现,让人不禁感到有些后怕。
再次仔细询问病人家属有没有流行病学接触史,病人其中一位孙子说:他哥哥年前从温州打工回来,但没有明确的武汉接触史,由于不是武汉回来的,所以在入院医务人员询问时就没有明确告知。而病人由于年纪大有耳背的毛病,平时也没怎么出过家门,疫情期间一直待在家中。
我们发挥着想像,她的孙子虽然没有武汉接触史,但是谁又能保证,从温州回来的路上,又遇到过什么样的人呢?
而此时,老太太的体温始终在37.2---37.9之间徘徊,白细胞也低于正常,血氧饱和度偶尔也会掉到90%以下。如果在平时,这样的体温,对于脑部创伤术后的病人来说,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了。只不过,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这样的体温加上这样肺部的表现,再加上血常规的检验结果,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儿线索是:老太太在送来医院的路上有过呕吐,由于家属不懂得医学知识,不敢乱动老太太的头部,所以我们判定,老太太很大程度上有误吸的可能。
所有人都在祈祷,希望老太太的肺部炎症是有误吸引起的。
期待归期待,在结果没有明确之前,科室所有人不敢有任何懈怠。
根据新肺肺炎治疗应急预案,我们马上把病人转进了事先早已准备好的单人隔离房间。房间内所有防护用品一应俱全。由于事先准备充分,所以措施实施起来也方便了许多。十几分钟后,一切安排妥当,护士长做好防护,亲自对其实施起了专人护理。
紧接着,科室组织了有关专家进行了会诊,根据会诊意见,连夜留取标本做了核酸监测。同时,与家属沟通,让家中所有密切接触者在当地县医院做了肺部CT及血常规进行排查。
凌晨十二点,全科人期待已久的结果终于出来了,值班医生怀着忐忑的心情查看了报告,结果是:核酸阴性。
同时,家属那边传来消息,所有家属排查结果一切正常。
但是,根据新冠肺炎诊疗指南,对老太太,我们隔天还需要进行第二次核酸监测,两次结果都显示阴性才能解除隔离。
无论第二次核酸监测是什么结果,到目前为止,这算是家属及所有医护人员期待中最好的结果了。所有人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心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在对老太太继续隔离及专人护理中,我们等来了第二次核酸监测结果,同样,如愿听到了"阴性"二字。
同时,老太太的血常规结果也显示:白细胞高于正常。
再结合老太太痰液化验结果及痰液性质,经过专家会诊,终于排除了新冠肺炎的可能,对老太太的隔离也就到此为止。
三天的煎熬终于过去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我们不敢想象,假如确诊了,假如我们全体医护人员都进行了隔离,科室四五十位危重病人谁来治疗和护理。神经外科的病人不同于一般科室的病人,没有经过磨练,不是每位护士每位医生都能够快速胜任的。除非把重症监护室的人员给调动过来,但在这特殊时期,这样的奢想又是不容易实现的。
一次擦肩而过的风险,让科室对新冠肺炎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也让大家看到了疫情之下,那些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
这期间,原本因为小区封闭而住在亲戚那里无家可归的那位同事,因为怕把病毒传染给亲戚,再也没敢迈进别人家半步,只好委屈自己吃住在了科室的更衣室,硬生生的把睡觉轻的毛病给治了过来。
这期间,为了怕把病毒传染给家人,那些与病人有密切接触的护理人员,有人住在了家里的地下室,有人把自己隔离在了家中单独的房间,有的住在了别人家不具备居住条件的出租房。他们都不敢抱一下自己年幼的孩子,任凭孩子一直哭喊着妈妈。那些孩子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妈妈会如此狠心,如此近在咫尺,却又不愿意靠近自己。
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我们相信,总会等到春暖花开的那一天。
此时此刻,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世界上最美好的词莫过于"虚惊一场"。
是啊,那种极度畏惧后的彻底放松,是任何其他词语都无法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