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历024年

升学考试已然结束，几家欢喜几家愁。

孔吾在班级排名中升到了第二名。他的家人和老师都非常高兴，同学们也为他感到高兴。

作为奖励，孔君儒给了孔吾一些钱作为奖金，并且告诉他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具有独立价值观的成年人了，应该学会自己管理自己的财产。

毕业典礼上，同学们站成三排，等待着最后的留念。在站台的角落，两台粒子共鸣器缓缓启动，礼堂中的空气都被赋能，成为了微小的音响，忽然间，空气中所有的粒子一起，奏出了那首，在入学典礼时也播放过的歌曲“敬未来”

孔吾报名了航天学院，因为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应该像孙悟空一样去“大闹天宫”。

放学的路上，孔吾去了服装店，买了一件毛衣，作为送给吴玲的礼物。因为他在毕业典礼上，看见了吴玲衣领处露出的毛衣领口已经旧得泛黄。

包装好后，孔吾兴高采烈地去找吴玲，打算约她到湖心岛公园，然后表白。

半路上，孔吾听见身旁的两个女生正在议论。

“你有男朋友了吗？”

“还没有呐，要是有帅哥来跟我表白就好了”

“你知道吗，隔壁班那个学霸吴玲已经有了男朋友了”

忽然，孔吾怔了一下，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那两个女生接着说。

“听说是网恋，对方是一个军哥哥，又甜又暖”

“怎么可能，你开什么玩笑？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还有他的照片，诺，你看”

说着，一个女生把手机拿给另一人看。

“哈哈哈，这你也信，我看保守估计，对方应该是一个50岁老大爷吧”

……

孔吾渐渐加快了脚步。

吴玲就在前面，一边走，一边玩着手机。

忽然，孔吾走到了吴玲跟前，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

“今天下午有空吗？我想约你去湖心公园。”

……

吴玲收起了手机，没有抬头。

“哦，好吧”

……

街道上，川流的车辆，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同学们穿着白色的校服，从学校涌出，混入人群，然后消失不见。几年的学生年华，像城市夜空中的烟花，升起，绽放，然后落下。

好像什么都经历过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你知道吗？”

孔吾说

“刚才的毕业典礼上，每个人都再彼此道别。”

“就好像一切都结束了”

……

孔吾看了看吴玲

吴玲没有回答。

“其实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一切都没有结束，没有什么是已经结束了的”

“如果多年之后，我们重新相聚在一起，会发现老同学，老朋友都还在的，不是吗？”

孔吾接着说。

“哦”吾玲回答了一个字。

……

行车道上，一辆汽车忽然失控，越过了机动车线，无人机迅速抵达了汽车驾驶室前方，对驾驶员播报

“你已经违规闯入了非机动车道，你有5秒钟时间离开”

驾驶员慌忙打着方向盘，希望能够回到行车道，然而，行车道上的车流间距很小，根本没有机会能够让车进入。

“5秒钟时间已到，现在实行强制熄火。”

无人机说罢，汽车随即接收到交管信号，强制熄火。

司机一脸冤屈地说道

“刚才有一股气流在前方，我如果不躲它我就被它吃了，你不信可以去调监控！”

无人机没有应答。

……

街角处，孔吾和吴玲各自买了一杯奶茶，然后踱步到湖心岛公园。

“我爸说过去这里是情侣约会的地方。”

孔吾说着，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尴尬得把手放在后脑勺上

吴玲没有说话。

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们在湖心岛上闲庭信步，谈天论地。

心中不由得感觉到，那些小孩子，年轻人，中年人，老年人就是对应着年幼，年轻，中年和老年的自己。他们的表情，神态渐渐都能被她感觉到，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但他们的心情在吴玲的眼中，就像书画一样清晰。有童年的天真，青年的烦恼，中年的沉稳，和老年的忧伤。

孔吾一直不停地说着。

吴玲的眼中却不禁充满了泪水。

……

既然每个人都会走完这些历程，既然每一种心情都有人体会过，那么我们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吴玲心理思考着。

一直不停地说着的孔吾，忽然停了下来。

左手握成了拳头，很快又松开。

“你能不能，……抬头看我一眼”

吴玲抬起了头。

“孔吾，你有点幼稚。”

……

孔吾此刻已经不知所言，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眼睛里面泛起几条血丝。

吴玲接着又说

“你要是对我有感情的话，就应该在老师叫我做事的时候，帮我承担一部分。多少次了，我真的很累。”

“……”

“但是你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

孔吾一动不动，眼睛里面的血丝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愕和苍白的神情。

“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说罢，吴玲转身离去。

……

“等等，吴玲”孔吾叫着

“还有什么事吗？”吴玲问道。

“送你一件礼物”孔吾拿出了自己买的毛衣递给了她。

吴玲怔了一下，看了看自己泛黄的衣领。

“谢谢你。”吴玲摆了摆手。随后，消失在了人群中。

……

孔吾呆立在原地，百感交集。

过了一会儿，他找到一处花台坐下，从包里拿出一只笔，学着长辈抽烟的姿态，把笔叼在嘴上。

又过了一会，孔吾拿起了嘴上的笔，用力摔在地上，

塑料材质的中性笔，从笔尖到笔杆，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