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回家,疲惫不堪,什么事也不想做。今天适逢镇上一年里的最后一次圩场,我也坐上了村里的破三轮到集市去凑了凑热闹,我并不买什么年货,纯粹去玩的。相较于城里,农村的集市虽则各种脏乱差,但却充盈着浓浓的人情味,似乎也更有点嚼头。尤其在年关将至的时候,整条街上塞满了人,各种年货亦自四方八方汇聚到这里,琳琅满目的。久在外头的我们回家过年,孩提时候的欢乐早就没有了,年味也一年淡似一年,若要重拾过年的感觉,还是别在家里赖床了,去赶圩吧,在那里才能暂享到久违而醇永的年味。最有趣的是看别人讨价还价,买方与卖方都口操乡音,各怀鬼胎,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争个面红耳赤,久久相持,但最后好像总能公平成交,一个是“生意惨淡经营中”,一个是“笑语盈盈暗香去”,一团和气的收了场。
当小鬼的时候,我若能到镇上去赶一次圩,其开心程度堪比过年。坐着破三轮颠簸在沙石铺就的马路上,任由黄尘飞扬,听着发动机悦耳的喷喷之声(跟拖拉机的声音一样,尤其在加速的时候,足可声传十里。那时候我坐在车上,确实觉得这声音很悦耳的),竟连其排出的尾气都觉得香,唯恨到镇上的路太短,还没享受够那“飞一般的感觉”就到达集市了。话说没有那破三轮,就没有我后来的离乡日远,就没有我后来的逐梦征程,我对那破三轮有着特殊的感情,它承载着我最初的梦。
那时候每次从圩场回来,邻居的大婶总会问我,去赶圩有没有吃什么点心啊。其实所谓的点心也不过就是面条、粉干或者扁肉、锅边糊之类,然后就是包子跟光饼。现在早就没人这么问了。
这次到集市去,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见到了几个久违的同学,打了个招呼,闲谈了几句有的没的,随后便各奔前程了。当然还看见了好些俏佳人(尤其那位在摊前帮忙卖包子的姑娘,哎呀,长得太好看了),想必他们很多都像我一样,都是刚从城里回来,到集市上去凑热闹的。
后来我想到镇上的中学去走走,这个曾经让我笑泪相伴的地方,算来也有十几年没到过了。学校的大门早已锁就,我是从后门翻进去的,铁栅围得太严实,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得入其内,这还得感谢围栏旁的那棵树,不然单就直溜溜的栏杆,我是无论如何也翻不进去的(铁栅的头上如长枪一样尖尖的,万一被戳到那可要命)。校园里的景物,除了教学楼与教师宿舍外,其余的都已非复旧时模样,当年的煤渣跑道早被淘汰,整个操场都铺了塑胶,我当然进不去,围栏一层又一层,教学楼与操场都被锁得“密不透风”。学生公寓跟那小小的图书馆也都翻了新,与食堂隔路相望的那家小卖部也不知啥时候被夷成了平地。。。空荡荡的学校里不见一个人,我逛了一圈之后又费了一番力气逾栅而出。
日近午天了,快回去吧,车上的人少不得讨论六合彩。一个问:“你上期干了多少?”一个答:“没干到嘞,他妈的又把钱扔河里了(那个“没”字拉得特别长)。”另一位阿姨说:“我那天到庙里去求签,求到了马狗猪三个生肖,我第一期相信菩萨的,买了马,结果落了空,后来我就不相信了,结果第二期开了马,后来的两期接连开了狗和猪,要是我当初按着菩萨的意思买就好了,哎!”我说你要相信菩萨的话就得相信到底,这样将信将疑的神佛又如何能显灵。。。她哈哈大笑。很逗有没有,也很亲切有没有。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记于2018.2.12日晚
农历2017年腊月廿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