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晓墨

这几天西安在中考，想必也是故乡的学子们在考场上奋笔疾书的日子吧！回想起来，中考于我竟是20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只知道中考重要，但并没有意识到如此重要，现在想想很多人的人生其实是从那一次的中考开始改变的，我也一样！

高考没考好，还可以上普通大学，读大专，但如果中考没有考好，大概率上就要离开校园了。

尤其在几十年前，在我们那个相对闭塞的小镇，中考成了人生一道各位重要的分水岭，只是那时，正处于叛逆期的我们并没有意识到。

我初中读的是峦庄中学，和我五六年级读的小学一墙之隔，距离我家步行大概需要50分钟。

学校很漂亮，没有在主街道上，但距离街道不远，闹中取静，崭新的教学楼，宽敞明亮的教室。

光线和视野异常开阔，透过教室的窗口超外看，能看到院墙外马路以及邻着马路的黛青色群山。

教学楼紧邻着的是大操场，有跑道，有主席台，还有两棵大柳树，春天时节，垂柳依依，柳絮飘扬，格外漂亮。

学校是半封闭的，我是住宿生，周内偶尔也会回家，于是办了出入证，不过不太出去，那时候的我，算是相对较乖的学生。

初一时，我们住的是大通铺，几十个人一个房间，各个班的都有。

暑假宿舍翻新后，我们就住了上下铺的架子床，一个宿舍8个人，都是本班的学生。

那时候琼瑶的小说很风靡，《窗外》、《六个梦》、《几度夕阳红》、《月朦胧鸟朦胧》.......很多都是那时候读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书，大家互相传阅着看。

我当时看小说很快，白天看完小说，晚上睡觉时能把整个故事完整的讲给大家听，有时候一讲讲到大半夜，大家都听的津津有味。

初中三年，是我求学生涯里比较平淡，但却非常快乐的日子。

我们镇只有一所中学，一个年级4个班，一半是我们小学6年级的同学，另一半是从镇上其他乡办小学升上来的。

走在校园里，一大半都是熟悉的人，走出校园，也都是熟悉 环境，完全在舒适圈内生活学习！

初中时也交了很多关系很好的朋友，周末跟着同学到处跑，翻山越岭，乐此不疲。

如今，不仅当初一起读琼瑶小说，一起过周末的伙伴早已不知去向，连琼瑶都已经翩然离世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我知道，那些都留在了记忆深处。

初中的课业相比小学增加了好多，很多还是从未接触过的科目，我一直是那种领悟力不太好的学生，也不是很用功，更没有什么科学的学习方法，因此初中一直成绩平平。

在我们那样的学校，大多数人都是不学习的，一方面是基础太差，实在跟不上，另外一方面，并没有觉得学习和中考有多重要。

青春叛逆期最难管的年纪，打架、抽烟、逃学，在我们学校司空见惯，很多人初中没有读完就离开了。

好在我虽然资质平平，却也是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再加上五六年级在镇上小学读书，基础还不错，初中也算是个好学生，基本上能保持班上前十几名，大部分文科老师都很偏爱我，尤其是语文老师。

至今我还记得我的一位语文老师给我学生手册评语“你的人和你的散文一样清新隽永，在每一个朝霞初升的早晨，每一个雨打梧桐的黄昏....”这美的像诗一样的评语让我每每想起都觉得充满了能量！

可中考是残酷的，考的是综合能力，我虽然文科成绩还可以，但是从初二开始就出现了严重的偏科，理科完全学不会了。

我们那个时候，一个年级200个人，能考上高中的不到30个人，很不幸的是，第一年我落榜了。

在农村大部分学生中考没考上就结束了学生生涯，但我不甘心，内心还是渴望走出去，走到更远处，于是我选择了复读。

经过再一年的刻苦努力，终于我考上了重点高中，至此，我美好的初中生涯也就结束了！

现在每次回老家路过峦庄中学门口时，总忍不住驻足停留 ，崭新的教学楼与那株苍劲的柳树依旧静默，朗朗书声如昔，仿佛昨日重现。

那些被琼瑶故事浸润的夜晚，那些翻山越岭的肆意周末，那些恩师笔下如诗般的期许，连同那些在懵懂与叛逆中悄然离场的伙伴……它们并非消散，而是沉淀为生命河床上最温润的底色。

这里有我青春年少肆意快活的时光，有教授我知识和人生道理的恩师，有陪伴着渡过青春年少时光的小伙伴，这里是我求学生涯的起点。

前几天刷到一条视频，有个社会学博士提到一个观点“女生是自带粮草的，你不要留在穷乡僻壤，否则就会变成生育工具和劳动工具”觉得真的好炸裂呀，但是很现实！

现在回想起来，幸好初中的时候又复读了一年，考上高中，才有机会走出大山。

即便现在也没有大富大贵，但至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可以读书、写作，参加各种展会，可以做一个文艺青年，可以接触很多故乡以外的世界，人生可以拥有更多可能！

岁月无声，倏忽二十余载，如今回望，那看似平常的初中时光，哪里仅仅是一段无忧的年华？它分明是人生的第一道龙门，是小镇少年通往广阔天地的独木桥。

中考的残酷，筛选的不只是分数，更是命运的初始流向，回望起点，那方小小的校园，不仅是知识的启蒙地，更是灵魂的庇护所。

它教会我，纵使资质平凡，只要心中尚存一丝对远方的渴望，并肯为之奋力一跃，便能挣脱无形的枷锁，让生命拥有呼吸自由空气、选择多样姿态的可能。

青春终会散场，柳絮年年纷飞，但峦庄中学赋予我的那粒“走出去”的种子，已在时光的土壤里，长成了支撑我整个世界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