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订阅我的都知道,上一篇长恨街,我留了一个问题,就是我的情敌赵小北,当年在我和林念雪闹分手的节骨眼上,不止一次的约我去爬山;这个问题困扰我多年,直到前天赵小北回来长恨街,我们喝了一顿酒,才有了答案。)
中元节那天下午,天阴森森的,似乎要下雨,我站在阳台上,看着乌压压的黑云,等雨。
阳台下正对着的,是从长恨街下来的一条巷子,这时候到了后半晌,只有一条人影在那泥泞的路面上行走。那人穿着一身正装,白衬衫,没有打领带,走起路来活力四射,连蹦带跳的避过一众水坑,与我越来越近……
我慢慢地觉出些熟悉,那家伙甩手踢腿的动作,竟在我的脑海里勾勒出一幅画面:那还是在我的孩提时代,我常常趴在阳台上,看着身形瘦弱的赵小北像一阵风似的穿过这巷道,去林念雪家玩耍。有时候赵小北也会突然停住,站在我家阳台下大喊我的名字,我便凑出半个脑袋,斜斜地看着他……虽然赵小北主动叫我一块去玩的时候,都是要“践踏”我的时候;但这家伙给我抄他的作业,考试时还给我递答案,基于这些,我便一呼即应地任他“践踏”,我好歹读过三国金庸,江湖中人,讲的就是一个义气。
更近一些的时候,我便看清了,的的确确是赵小北,于是我推开窗,探出半个身子,冲他大喊了一声:“赵小北。”
赵小北抬头看到我,就露出一口白牙,笑呵呵地冲我回应:"快开门,还怕你小子不在家呢!”
儿时的玩伴相见,一时感慨万千,特别是这些年忙于工作奔波,就连过年也打不上个照面。但等到聊起小时候那点事,几年不见的生分就一哄而散,彼此间心照不宣,恨不能时光流转,再回到那年兵荒马乱。
聊着聊着时间就过去了,哗哗啦啦的落下一阵雨,西天一片晚霞,夜幕即将降临。我就说赵小北甭走了,今晚就在这喝,咱接着聊,还没聊到正题呢。赵小北顺势往沙发上一靠,说他压根没准备走。这孙子,跟小时候一样抠门,往家里来专挑后半晌,几年没见还两手空空……
我也没心思做菜,就把电锅往中间一支,冰箱里的菜都摆出来,家里还有两瓶老酒。
酒过三巡,都有些醉了,我便凑近赵小北,傻笑着问他:“赵小北,你说当年你从长安去北京,为啥老约我去爬山,我这几天想到你了就琢磨这个事,怎么也想不通。”
赵小北就笑了,掂起根黄瓜靠在沙发上,一脸迷离地看着我说道:“也没啥,当时我就是想把你小子叫到山上,然后找一崖边,咱俩同归于尽……”
“你妹的,说正经!”我盯着他看了几分钟,那张脸越发笑得迷离,我便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赵小北就把黄瓜放下,凑到我面前,收起笑容,带着几分玩味地说道:“我其实还约了了林念雪,我就想了,到时候咱仨往崖边一站,我就指着你问,我敢为林念雪跳下去,你敢不敢。你说你敢吗?”赵小北看着我,突然认真起来。
我沉默了几分钟,看着赵小北认真的模样,再一想我跟林念雪已经分手了,于是借着几分醉意,无耻地笑笑,懒散地问:“哪座山?”
“喜马拉雅山!”赵小北越发认真了。
我不由地收起笑容,死盯着赵小北,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狗屁喜马拉雅山,孙子才爬得上去,哈哈哈,哈哈哈……”赵小北突然癫狂似的笑了,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躺的。我看着他,心里不由地骂他三孙子,嘴里没一句实话,白瞎了老子的酒菜。
“唉我说,你俩都分手了,你还琢磨这事干啥,有意思不,咋地,非要把事情说破,弄得兄弟也没得做?”赵小北再拿起那半根黄瓜,笑呵呵地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俩分手了?”我吃惊地看着赵小北,分手这事我回来后谁也没说过,突然回来的赵小北怎么就知道了呢。
赵小北嚼着的黄瓜停下来,一副坏事了的模样,愣了一会从怀里掏出封红纸,递在我面前。
我打开看了,果真是林念雪的喜帖。
“原本只是听人说的她要结婚了,也没通知我,我寻思你俩还记恨当年那点事呢,就厚着脸皮要了张贴子,结果才知道新郎不是你……不说了不说了,都在酒里,兄弟知道你心里难受,这不一到家就来找你喝酒……”赵小北说着把酒杯推到我面前,我就迷迷糊糊地干了,喝完便醉得不省人事。
后来做了个梦,梦到长大的我,长大的林念雪,长大的赵小北,长大的黑文魁,长大的张伟,还有长大的好多小伙伴,我们在一块追逐嬉闹,在那蓝天白云下,在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