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看黑猫警长,里面有个故事是讲母螳螂为了繁衍后代,必须吃掉公螳螂才能获得足够的营养。最近看了很多关于我们和父母对抗的故事,突然想到,父母会不会就是那只公螳螂,而我们的自我就是那只母螳螂。
我有限的人生经验不知道与父母的对抗是不是一个人类历史性的普遍问题,只是我从身边的爷辈父辈我辈,书里的大夫王孙公子看来,似乎,这种对抗真的和真正的人性一样,千百年来,鲜少取得进步。无论上辈的智识心性如何高大,少辈的才华品格如何出众,似乎这种上与下,老与少之间的对抗从来没有完全弥合过。我小时候经常困惑的一个问题是,父母老师难道没有经历过青春年少么,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的痛苦呢。
蒋勋解说红楼梦里写到,很多家长和老师都觉得现在的小孩子言行举止都很奇怪,红楼梦提醒我们,当心你变成了贾政! 不要问你的孩子在看什么想什么,他们多半不会讲实话,青春的秘密叛逆属于同龄的小伙伴,不是父母师长可以参与的王国。青春期就是要做那些父母老师不允许的事啊,这是也许是慢慢发育完全的自我做出的第一次探索尝试,那些违背规则的,放肆大胆的 活在规则之外的自我,这些不是能简单地用好不好乖不乖来定义的,我认为他们是人类自由天性的努力萌芽。而担心孩子学坏,是父母和老师加以限制枷锁的常见理由吧。而自我的第一桶金,是不是借由打破父母而获得呢,那种我独自一人也可以的力量感,是不是自我的原生土壤呢。
我见过很多青春期堕落混乱的问题少年,长大后都成了温文敦厚的成人,真的就像垫底辣妹,日剧寿司之神里90多岁的严谨工匠的厨神小野老先生,小学时也是乱打女生的小皮孩。对于那些“坏”小孩,我想最终决定他们命运走向的,也许不是“坏”本身,而是周围人的态度吧,就像周芷若为毛老爱逼张无忌发毒誓,因为娘家不靠谱啊……
我女儿非常乖巧,年纪渐大也会经常有无理取闹让我火冒三丈的时候,很多次我在心里已经给了她很多巴掌,然而我知道这是我的童年阴影作祟。很多时候我们是站在自己方不方便,安不安宁,有没有荣誉感的角度上看待孩子的“无理取闹”。而现在我发现一个比较容易平静的方式,就是把她想象成当初的我,也许我的父母就是这么看待那个不听话的我吧,而我也在心里恨着父母的不理解。
也许有一天我几乎肯定会变成贾政,因为现在就开始没办法理解火星语和弹幕了,哈哈。然而我能做的,就是时常自省把自己拉回青春时的自己,体会女儿可能的不解与埋怨,然后慢慢和解。或者,鼓励女儿打破我这个顽固不化的壳。因为我自己,就是无意间在青春期打破了父母的束缚,所以才获得了第一次生长吧。所以我想,我应该能欣然接受这种被打破吧,也许这就是父母的使命与传承。当然最好的状态就是我没有结成一副硬壳,而是化为一阵清风。有时候妨碍自我顺利长出的,就是父母那种“为你好”般的爱吧。如果我不幸掉入这个陷阱(貌似已经有倾向,呵呵),我也希望女儿如女战士一般对抗打破它,毕竟她的人生我不该做主啊。也许有时候难以接受的不是娃不听话,而是我已经out了的这个事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