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我在楼道里跳操。景明急急跑来说:“可,有人给你打电话”。我在想是谁这么急毕竟都这么晚了,也许是王碧嘉,也许是我姐吧。搬着电脑回宿舍,手机仍然在震,一看是妈妈。昨天刚给我妈打了电话,而且这个时候了,总觉得有些奇怪,我接起电话,听到妈妈的嗓子有些哑,她说“可你干嘛呢,怎么不接电话啊”,我说刚才跳操去了。妈妈又问“你在哪跳操呢,这么晚了都”。我问她怎么了,她告诉我刚才做梦了,在梦里看见我一直哭一直哭,好像是被坏人欺负了,然后她一下子就醒了。醒了之后担心的很,在微信上问我也没有回消息,害怕我出事,就赶紧打个电话来问问。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好心疼,隔着那么远她怕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想找都找不到我,要我给她留下身边的人的电话。我从大一到现在,第一次这么这么后悔在外地上大学,后悔离开他们一千多公里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晚上躺进被窝里,眼泪悄悄地掉下来,我任它流到枕巾上,但是却压抑着啜泣的声音,这感觉很难受,把气缓缓的吞吐着,不哭出声。心口那块钝钝地疼。打电话的时候也是明明听着妈妈的话,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不敢哭出声让她听到,免得她又担心,我极力地调整呼吸,让我的声音听起来欢快一些,“妈,我没事啊,好着呢,是你太累了就容易做噩梦呢~”。哪能让她知道我也难受呢,隔着去一千多千米的距离,连今年这股强劲的寒潮都得移动上两天才能过去呢,这四年,我是真的知道那种想伸手抱抱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了,我只能每次打电话都尽量笑着说“好好好,一切都很好”。今天林老师问我毕业了要去哪,是留在银川还是回家,我说,要去兰州读研。他说挺好的,研究生毕业了去南方找个好工作,不要留在北京、石家庄,雾霾太严重了,压力大。我点点头,是啊,我也很喜欢温婉的江南,闪耀的万家灯火。但是留着石家庄,可能是最好的选择吧,毕竟,有妈在的地方,才算是家啊。我格局没有那么大,我想在我熟悉的城市,生我养我的土地生活,陪着我的爸爸妈妈姥姥姥爷,她们想我的时候就能见到我,不用隔着冰冷的屏幕和电话,我想在他们生病的时候立马到家,好好陪着她。我好后悔,还要去离家更远更远的地方,读上三年……
我喜欢北京,那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我喜欢南京,迷恋上她的细雨蛮蛮,水雾氤氲
我喜欢成都,蒜泥白肉、脑花、兔头梅子酒勾住了我的胃肠
我没有想过会去兰州
曾经我以为自己够坚定,即使保送不了也有实力考去更好的地方
我以为自己有魄力,可以为了最初的梦想矢志不渝,放弃保研名额自己考出一番名堂
我以为能说服自己,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地过完那三年
都是我以为
错了。
我没能留着北京南京,因为没有那个实力,胆怯,畏缩,像只洞口的老鼠。
《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里面说,每个人在他的生命中都有那样一个时刻,决定了他将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你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时刻,也不会理解他的故事。
你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时刻,不会理解那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