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泽与玲的故事

以下是我第一次写这方面题材的东西,不足在所难免,烦请您读完它,给我留下批评和建议,感谢。






“s-e-r-e-n-d-i-p-i-t-y,serendipity,”玲一板一眼的把这个单词拼了出来。

她轻轻把书放下,“这样简单的词你也不会吗?”

“不会,所以来问你咯。”

她白了坐在对面那个男生一眼。

“小辣鸡!怎么说呢,这个词挺难翻译的,你可以把它理解为——”

小玲顿了顿。

“偶然力,也就是,善于发现美好事物并加以学习活用的能力,明白了嘛?”

“有点拗口。”

那个男生的嘴角浮起狡黠的笑。

“不过,我懂了。”他顿了顿,忽然猛的坐直身子,盯着玲的眼睛。

“小玲,遇见你,就是我的‘serendipity’”

                               



关于那天的事情我怎么也无法忘记,表白那小子叫熙泽,那天,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书包里拿出藏好的一大束玫瑰花,向坐在她对面那个女孩子表了白。玲当时的表情我记不大清,总之是哭的稀里哗啦,便点头答应。

熙泽是我念高一的时候认识哥们。

他是那种文文弱弱的男生,长得十分清秀,就是不太会说话,甚至连篮球也不会打,这在男生们的交际圈子里是极为不合群的,因此在班里总是被排挤,除了我,他连个死党都没有。

玲是我穿开裆裤时就认识的玩伴,当过我几年的邻家小妹。

上了高中,我和熙泽成了同班同学,而玲在我们隔壁。

                                 

他们本不认识。

直到我领着玲,在一个有些沉闷的下午,在学校的田径场上偶遇了一个人的熙泽。

他们的初次见面有些尴尬,我只好分别作了介绍。但就算是这样,那天的熙泽,也只是闷声闷气的说了句“你好”,而玲只是低着头。他们故事的开端,似乎并不完美。

后面的的事情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自那天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开始了飞速发展,就连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交换的联系方式。有时是食堂,有时是图书角、有时是田径场……反倒是我开始形单影只了。那几个月,我几乎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都发现过他们。偶尔在散步碰到他们,而他们没有发现我,我便绕有兴致跟在他们身后——熙泽这小子,总有些拘束,似乎从不敢和身边这个女孩子真正并排走,他的步伐总比玲要快上几分,因此总走在玲前面一点。

直到有好几次,我发现熙泽的脚步慢了下来,这家伙的手也开始不太老实。

我知道,熙泽可能喜欢上玲了。

                                   



我至今没想明白,他本是个既不讨男生喜欢,又不讨女生喜欢的家伙,玲竟然看得上他。这个连表白套路都想不出来的男生,竟把玲迷的神魂颠倒。

“serendipity,来源于一个关于‘王子在历险途中,总是出乎意料寻找到美好事物’的古锡兰童话,它的词义就是——善于发现美好事物并加以活用的能力”

“玲是个学霸,尤善英语,她一定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天熙泽来向我请教如何表白,我只好哭笑不得的帮他想了一个套路,正说的滔滔不绝时,回过头,一旁的他早已听的满眼放光。

就这样,找了个补习英语的由头,熙泽把玲约了出去,又匆匆买了花藏在背包里,在一间咖啡店里完成了告白。谁知当天他忽然怯场了,就把我生拉硬拽了过去,美其名曰:“压阵”

于是,我便有幸在其二人的邻桌,见证了他们在一起的瞬间。

他们一共在一起两年零五个月

                                 

玲是个学霸,熙泽是个学渣。但他们曾经约定过,想考上同一所大学。

“至少也要在同一个大学城,不在大学城的话,同一个城市也可以!”熙泽左手牵着玲,右手举起奶茶杯啜了一口。

“那你们想去哪座城市?”我问。

“武汉!”二人齐声应道。

玲想去武汉念书,这我是知道的。高中一年级的某个周末的晚上,我、熙泽、还有玲,我们三个走在路上,他们两个憧憬着未来,我在一旁静静的听。玲说想去武汉学医,华科大的医学专业很好;武汉的樱花很好看,她要是去了武汉就可以每年都能赏到樱花;她以前还和我提过,武汉的小吃很有名。呵,好吃鬼。

“熙泽,你为什么也想去武汉?”

“不知道。”他摇摇头。

“因为玲想要去,所以我才要和她一起去。”他想了想,旋即又补充道。

那晚,熙泽送玲回家之后,扭头去了网吧。

                                 

几天后的某个下午,我忽然发现熙泽已经好些天没有去找玲了。我便问他,可他总是不说,只是搪塞,支支吾吾。我说,没问题吧?他说,你别管。

直到我在自习室见到了一边刷题一边偷偷抹眼泪的玲,我才意识到,他们两个吵架了。那晚熙泽是瞒着玲去了网吧,在那里待到了第二天天亮,还对玲撒了个慌。

“他就因为这个和我吵架!”

玲不喜欢打游戏,甚至连手机都不怎么碰,这我是知道的。而熙泽,作为学渣,也是有原因的——丢了游戏就像丢了半条命,一旦摸到了键盘,就像是饿了几天的流浪汉,忽然得到一块面包一样兴奋,并且是那种不知疲倦的兴奋。他总能在网吧里鏖战到凌晨一两点,还能够神采奕奕,也总能在第二天上课时睡得不省人事。

玲要求熙泽和她在一起之后就不要那么贪玩了,熙泽答应下来,但这次看来是食言了。玲质问他为什么撒谎,而他显得不以为意,还有点不耐烦,因此发生了口角,于是便开始谁也不理谁。

我看着面脸憔悴的玲,叹叹气离开了。后来没过多久,他们两个还是合了好,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我知道,玲还是选择原谅了熙泽,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不至于为了去了一趟网吧就大吵大闹太久。

他们两个是真心喜欢对方,但也总免不了吵架。有时是玲,有时是熙泽,每次吵架总会有一个跑到我这里来,具体听他们倒了多少回苦水,我也记不清了。他们喜欢给人发糖,确切的说,是喜欢给我发糖,玲拉了个讨论组,把熙泽拉了进去,还有我。玲似乎毫不介意,但我知道熙泽对于这件事情对我咬牙切齿。

玲和熙泽的唯一的共同点,大概是他们都不太受同班同学的欢迎,熙泽除了我就没有别的朋友了,而玲,她在和熙泽在一起之前,我从未见过她与人同行。客观的说,她和熙泽绝对不属于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那一类,不算俊男,也不是靓女,他们唯一的祝福者就是我了。

到了高二,熙泽选择了文科。他和玲的距离便不仅仅是隔壁了。玲还留在在教学楼一楼的最左边,而熙泽去了顶楼的最右边。据我所知,距离是难以阻止他们两个如胶似漆的,玲曾经一本正经的算给我听:

“吃早餐的时候一起去食堂;三十分钟”

“上午大课间可以在一起;二十分钟”

“下午大课间可以在一起;二十五分钟”

“嗯,还有,一起吃晚餐,整整一个小时!”旁边的玲早已说的眉飞色舞。

至于我,那年转学去了县里的高中。

那段时间和他们很难与他们两个见面,联系也很少。只有那个讨论组里还有零星的消息在提醒我还有这么一对人儿。

在县里面读书的时候,我偶尔会主动想起他们两个,但他们在一起真的有未来吗?见不到他们的时候,总有些为他们捏把汗,但每每想到这层,总会告诉自己这是在操闲心。

再次见到他们,是在高三那年的寒假。他俩吵的不可开交。

事实上听过他们倒过这么多次苦水,早就对这对人儿的调性知晓的一清二楚,可我感觉这次的争吵不同于以往。

玲在电话里头哭的喘不过气来,未等我劝她几句便嘶吼着要分手。

“他喜欢上了别人”,终于,从玲的嗫嚅声中听清楚这么一句话。

我决定从县城里回去看看他们。

可是县际公交一路颠簸,数个小时的车程,实在坚持不住,等到下了车,早已晕的天旋地转,但我顾不上找间酒店住下,就把熙泽约了出来,我实在迫不及待想和他谈谈。

我当时只想着熙泽估计是出什么事情了,说他出轨我是怎么都不肯相信的,所以急不可耐的想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匆匆找了一间咖啡馆见了面,但玲和他一起来倒让我始料未及。

我几乎惊呆了。

只见玲轻轻挽着熙泽的手,又把头微微放在他的肩膀上,依偎着他,倚靠着他,眼里满是清澈与自然,就像是只恬静的小猫。他们就这样坐在我面前,和谐而美好,似乎一切如常。

但我实在没有心情欣赏这份美好。

我只觉得胸中一股升起无名业火——我还清清楚楚记得此行舟车劳顿的目的是什么,我从电话里感受到的歇斯底里与眼前的美好格格不入,只觉得突兀,以及莫名其妙。

记不清我们面对面沉默了多久,直到玲察觉到我有些微愠。她低下头,端起手里的咖啡杯,又扯了扯熙泽的衣襟。于是尴尬的气氛被打破。

“我们确实吵架了。”他顿了顿。“但是玲原谅我了。”

“所以?”

“我们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他脸上写满了抱歉,我忍住破口大骂的破口大骂的冲动,也没兴趣再听这件事情了来龙去脉只是摆摆手,起身便走。

熙泽追了出来。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问。他说,没有。

“所以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几乎咆哮着。

“玲是我的了。”他抬起头。

“你的什么?”我不解。

他愣了一下。

“是我的女人了。”

“你的 ‘女人’ ?”我几乎怀疑是自己恍惚了才会听到这么一番话。

“没错。”他猛的抬起头,正视着我。

语气坚定和平静,倒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我看着他的眼睛,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是一双还算干净清澈的眸子,就如我刚认识他的时候。熙泽虽然爱玩,但没什么坏心思,所以我接到玲电话的时候才笃定他们之间发生了些误会。我很少见到他那张清秀稚气的脸上挂上这般认真的表情,仿佛是在告诉我他说的一切不容质疑。有某一刻我会觉得他开始像个真真男人,但他的眼神,还不够,那双眸子里少了些什么,分明空无一物。

“什么时候?”我问。

“昨天。”

“你怎么敢……”

“是她主动的。”这话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从他嘴里吐出来,却震的我脑袋嗡嗡响。

我不相信,骂他是混蛋,没想到激怒了他。

“是她自己原谅我的,我又没逼着她……你凭什么说我?”他忽然提高了说话的音量。

我有些错愕。

“难道玲说的是真的?”

“我没有!”

“那……怎么会?”

“是她自己疑心病重,我只是正常与人交往,是她自己疑神疑鬼,是她听不进解释,是她敏感,是她自己……是她自己送上来的!”

“所以你欣然接受了。”

……

那天,熙泽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开始了对我的声嘶厉吼。

我永远记得他那天的模样,快要成年的年纪,却依旧是个小孩,我记得他告诉我他会对玲负责,那神色就如同在说“我长大要当宇航员”一样的坚定,一样的充满希望。

那天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回到县城之后,我退掉了那个三人讨论组,删掉了熙泽的联系方式。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我只与玲还有些联系,大概是聊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她每每提到熙泽,我或是转移话题,或是不去接茬,久而久之,她也不再有消息过来了。倒是每天紧张又忙碌,也是我没得暇隙去想这些事情。

她和熙泽分手大概是在那年的九月份。

据我所知,熙泽毕业后去了某不知名三本院校,自此以后便再没他的消息了;而玲,本来成绩不错,但是意外失利,只考上一所二本,去了北方;我想去的省会学校也没考上。

熙泽那个家伙,大概不用想就知道,是因为他那改不掉玩物丧志的心性。倒是玲,实在可惜,她本该有个好去处。

去年冬天,与玲在昔日的校园里竟然偶遇了,我也从她嘴里知晓了那天之后发生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久,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熙泽啊,他那时就是个孩子,明明已经喜欢上别的女生,但又怕我生气,犹犹豫豫不敢和我讲分手。”玲笑着说道。

一路走走停停,她停在旧时教室的窗户前面,端详着玻璃镜面里的自己。

“我那是真是找了魔,竟会想到用那种傻办法去拖住他。不过还好,那天他说要对我负责的样子,还真挺可爱。”

忽然想起玲要比熙泽大上两岁。

“那你为什么还执意要和他分开呢?”我问。

“不如意。”

“怎么会……”

我不解其意,正欲再问,她却打断了我。

“那个时候应该好好加油,应该努力一把,应该少想些有的没的……或许就会不一样了吧。”玲仍望着自己的脸,声音开始有些哽咽。

“那样至少你还能有个地方等他。”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玲在大学里学会了怎么打扮自己,那天的她,穿着过膝的米白色风衣,映衬出好看的身体曲线,显得十分高挑,比记忆里要惊艳多了,只是似乎不怎么爱笑,这与以前大不相同。

那天送她离开,在站台上等了很久很久,但车就是迟迟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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