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常相见

时间像一列快车,急急忙忙送走身边一批人,又急急忙忙送来另外一批人与你作伴。同行的路上,你总不会是孤独的。那些被送走的人,是你曾以为要相守一辈子的人,却不料,生活喜欢开玩笑,偏偏你们不能再携手前行,于是他或者她,便成了你不常相见的人。可事事都没有绝对,总有例外。比如,我不常看见他,可是我这段青春岁月从开始到结束,他都没有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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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前,我一直在想大学班主任会是什么样子。严肃苍老的脸庞,还是朴素随性的态度?认真严谨的教学,还是终日忙碌的身影?后来,我知道哪一个都比不过“终日忙碌”四个字。我上课时,他或许在办公室狭小的书桌上批改作业。作业本在他面前堆成了山,遮住了他窗外的风景,就连阳光也不能透过。我在寝室休息时,他或许在讲台上挥洒汗水,用他装满专业学识的脑袋传递信息给教室里的每一个同学。两个小时的课程早已经让他腿软脚麻,课间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缓解干燥的喉咙,上课铃声便像“催命鬼”般响起。我在午睡时,他或许正在实验室里与那些水泥砂浆混在一起。教我们成长的路上,他自己也在不断地成长。他怕有一天,脑袋里的东西已经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了,所以自己也要不断进步……这样的日子或许每天都是一样的吧,看似索然无味,却让他充满了力量。我不常见他,只是模糊记得开学第一次班会课他来过。我想他的女儿也一定不常见他。出差、科研、教学、班级管理样样少不了他。他就在那个隐蔽的角落里,默默地做了一件又一件的事,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科研挑战,带出了一个又一个优秀的研究生,送走了一班又一班的毕业生。

我是一个在自卑中长大的孩子,一个新的环境无疑又变成了对我的考验。工科班上女生少的可怜,男女比例大。可六人间的寝室偏偏容不下七个人,于是我便成了“住在隔壁的”同学。这个问题在开学前一度困扰着我,我怕我跟新的室友连最起码的起点都不一样——我们不同班。我怕自己融入不了这个新的集体,怕尴尬,怕被孤立,怕一切……但开学后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证明了我担心是多余的。班助和班主任找我谈话,帮我疏导我心中的顾虑。他们也常常找我的室友和隔壁寝室我的同班同学私下交流,让她们给我多一点帮助。那时的我哪里知道,我能那么快一改往日的害羞与腼腆,很快适应大学生活,都是我身后那一双双温暖的手跟有爱的心给予我前行的力量。

转眼之间,就要到了快毕业的节点。往事历历在目,每一件都深深印在我的心上。我的班主任,我没有见过几次。那么多的时候,我们都只是在电话的这头与那头交流班级工作,在屏幕的这端与那端谈谈生活近况。他把他的又一个四年给了我们,这期间,却负了家人太多的期待。四年匆匆脚步,他一步也没有落下。他只是在看不见的地方,给我们最多的陪伴。脚步轻柔,平易温和,像结识已久的老友,看着我们一步步离他远去。临行前他有太多的嘱咐,我们统统装进了行囊……

最熟悉的陌生人也不过如此了吧。我们不常见面,可他对我们的关怀却像银杏树下的落叶,积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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