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江东洪灾愈严重 问许购粮惹祸端
夏日的天像个琢磨不透的小孩,前一会儿还晴空万里热得人发晕,下一刻就乌云密布,少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就下了下来。
走在路上的宁问许不由暗自骂着这见鬼的天气。老天爷像是听见了他的抱怨般,一道闪电就朝宁问许边上袭来,宁问许吓得双手合十说道:“老天爷,我刚刚就是和您开个玩笑,别介意啊!”
大概是宁问许的忏悔还过得去,雷电也不再捉弄他。不过这雨却是越下越大,这下苦了宁问许。
出门看见艳阳高照压根就没想到会有这一遭,没伞的孩子真命苦啊,大街上也有不少和他一般的,一个个都成了落汤鸡。宁问许索性把双手护在头上,大步的朝宁府跑去。
来到府前,两家丁看见宁问许这般模样,想笑又不敢笑。宁问许双袖一摆,颇有威严的看着两家丁一眼。满意的看见家丁一脸错了的表情,得意洋洋的往府内走去。
推开房门,却难得发现史若梦不在房内,转念一想也好,不用有所顾忌了。吩咐下人准备好热水,关好门窗,全身湿透的宁问许飞快的脱下了衣服,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
穿上一身锦白长衫,显得玉树临风,对着镜子臭美一番,推开门出去。细心的宁母得知他冒雨回家,立马吩咐厨房熬了一碗姜汤备下。
宁问许是不挑食的,可就是受不了姜的味道,总觉得辛辣的紧。正想着如何打发宁母走,清澈的眸子左右转动,可奈何还是被宁母看了个通透。
宁母坐在凳上,边喝茶边吃着点心,一副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的模样。眸子暗了暗,闭着眼睛捏着鼻子一副就义的模样,惹得周围女婢轻笑。
宁问许才不管那么多,咕噜咕噜一大碗喝下,可喉中辛辣的味道却久久不散去。伸手抓过桌上的点心,却见宁母变戏法似的从手中拿出几颗糖来。
宁问许眼睛一亮,丢掉快下嘴的点心,伸手从宁母手里一把接过,一股脑全塞进嘴里。宁母见宁问许这孩子般的举动,不由笑道:“喝姜吃糖的习惯十年还没改,真是个小孩子心性!”
宁问许闻言含笑道:“既成习惯,又怎能轻易戒去,我看这样挺好的!”
宁母听完微笑伸指点了点宁问许的头,坐下来陪宁母寒暄一会,嘴里含着块桂花糕,含糊不清的说要出去了,宁母无奈的点点头,却猝不及防被塞了块糕点进嘴里,刚准备伸手作打,宁问许却早晃悠着出屋了。
拿好东西的宁问许正准备出府去。其实所拿的也并非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偶然之间得到巴掌大的玉石。
本来对这东西也没多大兴趣,但在食为天听见玉石店老板郭万贯大谈特谈玉的好处,宁问许也就动了心思。
打算先去找行家估摸着玉的质地,若品质上佳就用这玉给爹娘、自己、史若梦、问语做个挂件或首饰。行到花园处,看见史若梦倚栏远眺,眉头紧皱,似有心事。
原本要走的脚不自觉停住了,注视着那人的一举一动。雨水敲打着屋檐发出好听的声音,有些还溅到了史若梦的身上,可她却毫无感觉。
只见她伸手接住雨滴,一滴两滴在她掌中累积,时间一长,手中的雨水也一滴一滴落了下来。风吹动着史若梦的发丝,看着落下的雨滴不由轻叹一口气,呢喃起来。
远处的宁问许见了心中是一阵发紧,她在烦恼什么呢?是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而痛苦吧!你放心,两年之后我一定会还你自由身,让你幸福一生的,宁问许在心中说道。
只是为何心中有点苦涩呢?一定是姜汤太难喝到心头变成苦涩了,对,一定是这样。匆匆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宁问许快步出了门。
而这边,史若梦喃喃自语道:“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呢?……”
一连几日的暴雨让多处都受了灾,所幸宁问许在几日之前就购买了大量米。看着平阳城内不断涌进的灾民,宁问许眉头紧皱。或许是城外的灾民太多,守城的官兵见了甚是害怕。
几个官兵大手一挥,说道:“今日进城的就这么多,明日请早!”说完就要关闭城门。一老汉一听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我和孙子已经两日没进食了,求求你,放我们进去讨要些吃的吧!”
为首的官兵拔刀而出,不屑的说道:“饿几天又不会死,快快出去,否则别怪刀剑无眼。”可怜的小老儿哪见过这阵仗,哆嗦着带了孙子出了城。宁问许见状气急,奈何又无法帮忙。
宁府,前厅内。
宁义云派家丁去买粮赈灾,可只是杯水车薪,看着外面黑压压的难民急得直打转。
宁问许从宁父口中得知流汉江因大雨数天河水暴涨,淹没了周围许多村庄,而且多日来降水庄稼大量受损。
洪水就是猛兽,长年征战的宁义云知道那种背井离乡的痛苦,可他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只是个平凡人,一个将军而已。早已打算购粮济民的宁问许听宁父一说,心中更加焦灼。
安慰的拍着宁父肩膀,而后又回到书房思索赈灾方案。站在府中暗处的宁问语注视着宁问许的一举一动,冷笑一声出了门。
酒楼内一华服男子持盏问道:“想好了?追随我的没有叛徒,只有死人。”宁问语听罢怪笑一声:“只要他消失在这个世上,我行尸走肉又有何妨。”
华服男子闻言大笑一声,拍桌道:“有魄力够野心,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宁问语笑而不答,修长的手指沾酒在桌上写道:“许、死”。
华服男子一愣,随即狂笑道:“情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只有权利才能给得了你想要的一切。高楼虽寒却能俯视一切,你够狠,我看好你,我会让那个人从此消失在世界上。”
说完华服男子松手离开,木桌登时四分五裂。宁问语拿起酒盅一饮而尽,目光阴鸷的盯着窗外。
次日一大早,宁问许便带领食为天伙计在酒楼前施粥。看着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百姓,宁问许深深感受到天灾的无情,不厌其烦的盛粥、拿馒头,宁问许累却心安。
眼看着存粮没了,立马掏出钱来让宁程去购米。虽说洪灾发生,可米价却丝毫没涨,看着小山似的大米宁问许也只心想是众米商同他一般。
朝廷里的赈灾款项拨出来的多,可一层又一层,到了百姓这里也没啥了。尹衡虽是个明君,对贪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这毒瘤的危害。
官府、宁家、再加上当地善良的富商,灾情也得到了较好的控制。一日,宁问许正在酒楼内忙活,却见一大批官兵前来。
尽管对这些官兵没好感,可宁问许还是微笑问道:“官爷有何贵干?”为首的官兵将军打扮,大声说道:“宁问许何在?随我去趟衙门。”见被点名心下疑惑,却还是表明了身份。
官兵二话不说便带着宁问许去了衙门,宁程立马回府告知。虽说宁义云是个赐封的王爷,走了一趟却还是没能把宁问许给救出来。
知府草草定罪,惊堂木一拍,大喝道:“宁问许趁灾发财,垄断米粮,此等奸商定要好好处置,今日先收押,择日再审!”刚想说声不服,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送进了牢房。
宁问许甚是气愤,心想草包官员一个,问都不问就给人关进来,干脆回家种田算了!
可气归气,宁问许细想觉得有些问题,自己明明是去做好事,却被硬生生说成发不义之财,一定是有人想陷害自己!
可思前想后,也并未发现什么深仇大恨之人啊!那刘贵猪脑袋也想不出这么狠毒的招来,干脆放弃思考,坐在草席上发呆,不多时睡意袭来,闭上眼休息。
平时养尊处优的宁问许到了牢房也并未有什么抱怨,这把狱卒们看傻了,有钱的少爷进来不都是嫌这嫌那吗?可这位倒好,睡着了还打着呼呢!众狱卒暗谈一声佩服,又回到了工作的地方。
香满楼内,宁问语笑着向一人敬酒。隔着屏风也看不出模样来,只听他说一句:“今日追随于我,我帮你除掉障碍之人,他日需要之时,定要全力以赴啊!”微笑着拍拍宁问语的肩膀,酒杯相碰,皆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