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打马南屏旧桥边过
恰逢山雨来时雾蒙蒙
正是梅雨时节,南桥小镇淅淅沥沥下了好几天雨。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行人三三两两,打着纸伞一言不发只匆匆赶路,卖东西的小贩不知去了哪里躲雨,道两旁冷冷清清的。整个小镇都寂静得很。
却见远处那座短小而古老的南屏旧桥头上一人一马缓缓行来,身影在蒙蒙细雨中不甚清晰,远远的辨不清是男是女。
南桥镇在镇头与镇尾各有一道桥,镇头的桥称为北屏新桥头,是南桥镇这两年才修的可以通往都城的长长大桥。镇尾称为南屏旧桥头,是多年山上道士修的一道很短的石桥,已不知在那儿躺了多少年,又经历了多少故事,桥身已经斑驳落了皮。
哒,哒,哒,马儿迈着慵懒的步子从南屏旧桥头慢悠悠走到桥尾。
下了桥,进了镇子,方才看清,那马上的人,一身白衣胜似雪,皓齿明眸,眉目如画。披散着长发,缕缕青丝上面有细细的雨丝停留。一双手纤细修长,一手牵着马,另一手上拿着一把剑。
那年长街春意正浓
策马同游 烟雨如梦
那个马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同时被师傅逐出师门,又刚得知心上人已有良配的心下悲戚无处可去的我们女主角。戚灿灿
哎,还真是应了这名字,凄惨啊凄惨。
她怎么就混到这个惨境了?戚灿灿咬牙,这一切都要怪多年前一场大雨一把伞,还有那个登徒子!
记得那年也是这样的天气,不过那时似乎正是清明时节,道两旁多是卖祭奠用的物品,唯有一个老翁在桥头卖伞。
她领师傅的命陪那人出来散心,一路都在腹诽她那不靠谱的师傅。
她看着像是很能逗乐的人吗?
或者她像知心姐姐?
这陪人散心解闷的差事怎么就能落到她头上来了?
还好起初只是蒙蒙细雨,他同她都不在意,依旧打马缓缓而行。行到桥头时,雨落到河面已经可以激起层层涟漪。卖伞的老翁伞卖的只剩一把,她急忙下马拦住打算收摊回家的老翁,买下最后一把伞。
窃喜着转过身,却见那人渐渐湿透的衣服。尽管心中很是肉疼,却还是大义将手一伸
“喏,给你,你伤势还没好,淋坏了师傅要怪我”
那人手一伸,理所当然地拿过伞。
戚灿灿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气结,喂,我只是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
你那个伤势,都好了七七八八了,淋会儿雨怎么了,我可是弱女子弱女子!
当然,这些只是她的腹诽,她是万不敢对师傅的座上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于是她心内翻着白眼,面上却微微笑着转过身准备上马。就在转身的一瞬间,身后伸来一只手,一个反捞,她已经坐在那人身前了。
!!!戚灿灿内心千万只马儿奔腾而过,这什么情况?这位大兄弟,我理解你不好意思就这样让我淋雨的心情,毕竟那把伞是我买的。
可是,男女有别的道理你知不知道?
想我戚灿灿,活了十多快二十年,还从没坐过哪位师兄弟马头,今天却被你这登徒子抢了先。你还我清清白白的名声来!
还有还有,你要让我坐你的马,就不能吱一声吗,啊?一声不吭搞突然袭击会吓到人的知不知道,也就是我戚灿灿从小跟着师傅捉鬼抓妖,见多了世面才没被你吓着,换别人你试试?
戚灿灿心中正悲愤号叫,耳边一个清冷嗓音,“你要打马还是打伞?”
!又吓了戚灿灿一跳。
“打伞打伞”然而戚灿灿就是一个怂包,心中千军万马想踩死身后那登徒子,现实却一点气都不敢出。
谁叫那人是师傅的座上宾,说不准就是哪路大仙来的,得罪不得啊。
想起那年伞下轻拥
就像躺在桥索之上做了一场梦
后来的戚灿灿非常后悔自己手贱去买那把伞,要是没有买伞,也就不会有送伞,也就不会要同那人共骑一匹马。
更不会出现后面她和那人一人打伞,而另一人一手牵马一手轻拥着她驱马前行那惹人侧目的画面。
也就不会被众师兄弟调侃完了还被师傅予以“好好照顾伤者,弘扬我观善行”的“重任”
也就,,,,
也就不会同他有那些瓜葛了罢
梦醒后跌落粉身碎骨
无影亦无踪
嗨,罢了罢了,还想那些做甚。左右如今我既不再是道观的人,也再不是他的什么人。
从今往后便是天高海阔任我逍遥啦哈哈哈,什么道观,什么剑尊,都同我没什么关系了,真是无事一生轻啊。
想到这儿戚灿灿仿佛身上有什么重担消失无踪一般,狠狠伸了个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