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白复成回到重庆后,被于先词提拔,日军轰炸同古,同古保卫战正式打响,孙明昭在皮尤河安置炸药,将日军搜索队全歼,日军下令迂回包抄,孙明昭跟着部队反迂回,从日本军官尸体上翻出日军增援的消息,面对同等兵力,得到指令固守待援,日军骑兵偷袭师部,孙明昭与戴安澜当机立断冲出师部射击,幸免于难。
一扇窗户中渗出白色的微光,白色的窗帘在风的轻拂下缓慢翻飞。细密尘埃在朦胧光线中翩翩起舞,若斜织的雨丝徐徐而落。一个穿着军装的背影缓缓踱至窗畔,几束微光洒落在他的侧脸,映照出一双满溢着诡异与狠厉的眼眸。
日本军官的背影掠过门口,垂在腿侧的手紧紧攥着一张纸,师团长站在桌前,抬眼一看前方,日本军官捧着手中的纸,垂目说道。
“骑兵偷袭师部失败,遭到中国人射击,损失略大,不过侦察机再次发现中国军队弱点,同古以北的永克岗机场,兵力薄弱,若是占领,中国军队将三面受敌,我们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师团长抬眼默默望着前方,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点头,开口说道。
“从一四三联队抽调步兵一千人,再派一个骑兵中队攻占永克岗机场。”
一只手中握着犍稚在木鱼上轻轻敲着,伴随着虫鸣,一阵阵低沉的缅语颂经声此起彼伏,犍稚在黑暗里不断起起落落,几缕白光照耀着盘坐在地上的僧人,只见他审批袈裟,露着半个膀子,一只手抬于胸前,另一只手不断敲着木鱼,嘴唇微微动着,低沉的颂经声形成阵阵回音。
一个穿军装的人站在窗边,他徐徐侧头看向身后,脸庞明暗参半,只有一只眼睛清晰可见,只听得一阵缅甸语传来。
#图切顿 依附于日本人,驱赶中英侵略者获取缅甸独立简直是我做过最正确的事,日本人就是来解放我们的。
秃头僧人不语,只是诵经,木鱼清脆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不时转手一敲木鱼旁的钟钵,“当”得一声,形成阵阵回音,图切顿冷哼一声,转头而去,眼神透着阴狠,说道。
#图切顿 缅北那二十万领土上的华族,一直不老实,企图闹独立,不愿成为我缅甸国民,现在,加入了中国人的部队,企图带着那二十万土地回去,他们想都不要想。
犍稚一敲钟钵,日本军官默默看着前方,侧脸被几缕微光照耀着,迟疑一阵,说道。
“缅甸的地形,我们并不熟悉,若绕迷路了怎么办?”
师团长嘴角上扬冷笑一声,将手一挥搭在桌上,侧身黑漆漆一片,一旁的窗帘随风起伏,只听得他说道。
“那些缅甸人不是成立了什么缅甸独立军加入我们了吗?那些蠢货,我说我们的军队信佛,他们还真信了,让他们的副总司令图切顿做我们的向导,带我们去永克岗机场。”
图切顿一下转过身,眼神透着阴狠,一下抬起胳膊指向前方,身上的日本军装随风剧烈发颤,身后的窗户透来的白光将他正面模糊,风声呼啸,两侧的窗帘剧烈起伏,只听得他历声说道。
#图切顿 当年英国人割让给缅甸的土地,中国别想再收回去了,连带着那片土地上的人也休想回去,既然割让,就应当永久属于我缅甸!若将来缅甸独立了,那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我们必须紧握不放!至于那些华族,就应该世代受我缅人的奴役,日本来的太好了,正是时候!日本人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这次战争,可耗尽缅北那些华族的军队,从今以后,华族再也没能力与我缅人抗衡!
几束凄白光线洒在僧人头顶,他闭着眼睛,口中依然低声诵经不止。图切顿狞笑起来,满口血红的牙龈暴露无遗。斑驳的光线在他侧脸跳动,地面影子冗长,只见他弓着身张大嘴巴,发出阵阵仅剩气音的“吭吭”笑声。
拉长的影子映在门口覆盖微光的地板上,一双军靴徐徐前进,日本军官的脸庞逐渐从黑暗中显现,他脸上带着狞笑,嘴唇微张,声音形成回音。
“图切顿,图将军!”
图切顿一瞬间收起笑,一下转过头看向一旁,木鱼声嗒嗒作响,门口空无一人,透出的白光将门口两侧佛像脸庞照得只有一半脸看得清,钟钵当得一声炸起,一个日本军官的身影猛地掠过图切顿身后,走到他身边,笑着侧头看着图切顿,说道。
“图将军,大日本帝国需要你的帮助!”
虫鸣声四起,图切顿转头看向一旁,风声簌簌,二人的脸庞明暗不一,日本军官抬起手握住他的肩膀,开口说道。
“我们发现了中国军队部署薄弱的阵地,可我们毕竟不熟悉地形,你是缅甸人,给我们做个向导,带我们去永克岗机场。”
黑暗里,犍稚一下又一下敲在木鱼上,低沉的诵经声此起彼伏,一滴水珠落在佛像上,图切顿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微微一点头,开口说道。
#图切顿 遵命,我愿为之效劳。
灰蓝的天空,成群的白鸽若鱼跃,万里无云,却是难以言喻的黯淡,孙明昭侧坐在椅子上,手搭在椅子背上,侧头默默看着一旁,一阵阵风不时拂过垂在脸侧的发丝,戴安澜站在挂在墙壁上的地图前,开口说道。
“这些日本人拿数倍于我方的兵力围攻,六百团的阵地被突破了…再这么下去要收缩阵地了…”
一根根圆柱形木头堆叠起来的墙壁,每一根之间的缝隙都透出层层微光,孙明昭侧头看向戴安澜的背影,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我们的部队已经打退日本人六轮进攻了,别说枪了,就是工兵铲,拳头,牙齿,都对日本人招呼上了,我们是在失败,从淞沪开始,就在失败了。
孙明昭无奈一笑,眼神里满是坚定,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向上方,一阵阵风拂过脸侧的发丝,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可是我们还是坚持到了现在,证明咱们中国人,并非不堪一击,咱们就是一步一步在失败里与日寇分出高下,事实证明,飞机大炮屈服不了我们,血腥屠杀屈服不了我们,一个国家,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高下,早已分出来了。
李三申坐在棚子外的枯草丛中,双臂搂着步枪仰头望着天空,一阵阵风拂过他苍白的发丝,一只蓝色的蝴蝶摇摇晃晃落在枪口。
戴安澜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眼神满是柔和侧头看向身后,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前方,边走边说道。
“孙女士,对国内的情况很了解嘛,看来是时时刻刻关心我们,了不起啊。”
孙明昭侧头望着他,眼珠随着戴安澜的身影移动着,戴安澜屈下身坐在椅子上,孙明昭低头一笑,眉毛微微一挑,轻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一直以来,我都想把清政府割让的二十万领土带回祖国,其实说来,我也有自私的想法,中国总有一天会富强,不会输给任何人,可缅甸只有四十万领土,一个弹丸之地,论地理环境,国民秉性,无论如何,都不会强到哪去,这二十万领土上的华族如果不依附于中国,而是被缅甸笼罩,生活永远不会好起来,所以为了百年后的孩子们能够享受好的生活,我要坚持到底。
李三申默默看着停在枪口上的蓝蝴蝶,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他微微噘起嘴,轻轻吹了一口气,蓝蝴蝶的翅膀微颤着,晃晃悠悠地落在他的鼻尖上。他浅色眼珠微微动着,逐渐朝鼻尖的蓝蝴蝶聚拢,变成了斗鸡眼。
戴安澜坐在她身边,侧着身目光柔和地望着她,不时微微一点头,孙明昭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抬眼望向戴安澜,轻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它和他们本该就是中国的,我知道这很艰难,这件事,没有天降神仙帮助你,可起码,我们努力过了,并且是顽强的与英国人,缅甸人做斗争,在未来某一天,我死的那天,我可以大大方方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做了一切的努力,我是没有什么遗憾的。
层层叠叠的脚步在枯草之间奔跑,图切顿跑在队伍最前方,不时侧头看向身后的日本兵,抬起胳膊朝前方一指。
戴安澜深吸一口气,一抿嘴低下头去,眼神有些复杂,孙明昭闪着泪光的双目里满是坚定,侧脸的发丝在风中起起伏伏,她胳膊肘搭在桌上,垂落在桌下的手逐渐攥成拳头,孙明昭露出一丝微笑,眼眶发红,眉毛紧皱,她侧头看向一旁,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师长,我不甘心啊,我不想某一天,这片土地上流着中国血的孩子们,张口说得是缅文,这一切,不该是这样。
一只胳膊在昏黄的半空一挥,图切顿张大嘴巴甩着舌头摇头晃脑嘿嘿笑着,背影伸着双臂在荒原中奔跑着,口水拉着丝在昏黄的光线中如流星,无数日本兵一下将手中的手榴弹朝前甩去,一瞬间,荒原中炸起层层叠叠火光,几个国军士兵被掀飞出去。
戴安澜眼神复杂,默默望着前方,他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苦笑,深吸一口气,一歪头望着孙明昭轻声说道。
“这哪是自私呢,孙女士,这是大爱,大爱无私啊,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孙女士,如果说,你这样的人还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便是老天都在和你作对。”
孙明昭眼神复杂,笑着望着戴安澜,缓缓抬起手,手在半空泛着微光,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我一直认为,不论国共,不论台港澳,不论你我,我们永远是同胞。
戴安澜笑了出来,点了点头,也抬起手伸向半空,二人的手握在一起,戴安澜眼中含着柔和望着前方,开口说道。
“我戴安澜,可以在异国他乡碰上这样的人,长世面,真是不枉此行,孙女士,少时向前看,哀鸿遍野,砥砺前行,老时回头看,云烟过眼,淡然处之。”
一层火光从荒原中炸起,满是污垢带着破洞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黑烟里起着涟漪,几个国军士兵趴在战壕中,黑压压的尘土如倾盆大雨般散落在身上,国军军官手中端着枪趴在地上,侧头看向身后,大喊道。
“快给师部发电报!赶快过来增援!日本人偷袭永克岗机场!”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是”,国军军官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小鬼子”,便一拉枪栓,猛地站起身,枪管不断喷着白烟,荒原中,无数日本兵的身影层层叠叠,在此起彼伏的枪声中不断倒地。
图切顿双手捂着头趴在地上,不时微微抬头朝远处一看,脸上满是窃喜。火光从国军军官身后炸起,尘土四散,国军军官眼神有些恍惚,脸上满是血污,风声簌簌,后背的军服炸得焦黑一片,与血肉粘连,他脸庞逐渐形成重影,徐徐闭上眼睛,直挺挺倒在地上。
几个国军士兵瞪大眼睛,嘶吼一声“长官”,冒着层层炸起的黑土奔向前方,几双手猛地伸向前方,抓起国军军官的身体一翻,国军军官满脸血污,眼皮微动,努力睁开混浊的双目,眼珠微微动着。
破破烂烂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满是黑烟的昏黄天空中起着涟漪,风声簌簌,枪炮声逐渐模糊,变得朦胧,国军军官泛白的嘴唇微微踌躇,颤颤巍巍抬起手一敬礼,低声喃喃道。
“报告蒋先生,杜军长,戴师长,李树正团长,我恐怕无法再回到祖国了…同志们,不要被俘虏,不要撤退,不要再管我……”
说罢,国军军官敬礼的手猛地垂落在枯草之间,双目变得无神,混浊的泪水涌出眼角,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昏黄的光线里起着涟漪,不时被几缕黑烟拂过,国军士兵们眼中含着泪光,张大嘴巴撕心裂肺地大喝一声。
“长官!”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吼声,枪炮声瞬间变得震耳欲聋起来,国军士兵们一下转头看向前方,黑烟里,日本兵层层叠叠的身影摇摇晃晃涌来,眼神透着杀气,国军士兵们一下拔出背后的大刀挥向前方,张大嘴巴高喊着“杀”起身冲向前方。
枯草丝之间,国军军官屈起的手指之间掠过一双有一双脚步…
木头搭的棚子上方天线如藤蔓般缠绕,几根垂在半空的天线上戴着夹子,不时微微摇晃,互相碰撞,电台滴滴嘟嘟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个国军军官坐在电台前,眼睛逐渐瞪大了,一下抬起手将耳机摘下从桌前站起身,侧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戴安澜和孙明昭,眼神透着惊恐,喊道。
“长官!不好了!日军约有千人偷袭永克岗机场!”
孙明昭眼神瞬间愣住了,倒吸一口凉气,侧头一看神情复杂的戴安澜,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师长,永克岗机场只有一个工兵团啊!
戴安澜一抿嘴呼出一口气,搭在桌上的手一下攥成拳头,侧头看向孙明昭,有些焦急地喊道。
“快!立刻抽调自卫队一部以及五九八团一营赶往增援!”
孙明昭一点头连忙站起身,一句话没说便转身朝门外奔去,戴安澜眼神复杂,一咂巴嘴,攥成拳头的手猛地一砸桌子,坐在草丛中的李三申身边猛地掠过孙明昭奔跑的双腿,鼻尖的蝴蝶翅膀一颤摇摇晃晃飞走,李三申愣愣地看着前方,一下将手中的步枪端起冲向前方,大喊道。
#李三申(幼年) 姐姐!我跟你一起!
李三申扛着枪,身影穿梭在一片片枯黄的草丛中,逐渐与喘息未定的孙明昭并肩奔跑,二人的背影在枯草间摇摇晃晃,天边的圆日格外昏黄。
蓝蝴蝶扇动着翅膀,停在一根草尖上,翅膀一张一合,风声沙沙作响。突然间,它身子一斜,旋转着飘落在地,它的脚快速摆动着挣扎,在土壤上颤动。
凌乱交错的枯树杈之间昏黄圆日极速前移,国军士兵们趴在战壕中,端在手里的长枪不断喷着白烟,无数日本兵接连越过土堆,明晃晃的刺刀摇摇晃晃前移。
孙明昭眼神恍惚,大口喘着气,在荒原中如机械般,仿佛只有奔跑,无数国军士兵跟在她身后,层层叠叠的脚步在枯草中穿梭,昏黄的光线在凌乱的芭蕉叶之间移动。
无数国军士兵张大嘴巴怒吼着,手中端着枪从战壕中起身冲向前方,明晃晃的刺刀极速前移,扎穿几个国军士兵的身体,鲜血从刀尖落下,国军士兵眼中含着杀气,一下抬起手抓住日本人脖子扑倒在地上,穿过后背的刺刀闪着寒光。
孙明昭的嘴巴微张,汗珠在脸颊泛着微光,眼神恍惚地左右张望,耳边时断时续回荡着枪炮的轰鸣,一阵阵风拂过她脸颊边垂落的发丝。李三申手中端着枪,白发因为汗水湿透,贴在他头上,喘着粗气,努力紧跟在孙明昭身旁。
“孙明昭在心里反复念着…坚持住…坚持住…”
一幕幕凌乱焦土四翻的枯草极速前移,几个国军士兵趴在地上,端在手中的枪发出咔啦一声,他们眼神微微一愣,纷纷互相看着身边的人,问道。
“你们也没子弹了?”
他们眼神有些复杂,层层叠叠火光一下从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四面炸起,黑土在天空如雨水般落下,伴随咔嚓一声,燃着火焰的旗帜徐徐前倾。
国军士兵转头看向身后,青天白日满地红旗重重摔落在地上,又抬眼看向前方黑烟里涌来的日本兵,几个国军士兵转身朝后方跑去,一下抓起倒在地上的旗杆,他们跪在地上,紧紧抱在一起,将旗杆夹在身体中央,密密麻麻的子弹穿身而过。
国军士兵们侧头一看身后,脸上露出微笑,一个国军士兵深吸一口气,将枪管握在手里,抬眼直勾勾看着前方,眼神中的杀气愈来愈重,说道。
“同志们,旗不倒,阵地在。”
昏黄的圆日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河面起着金灿灿的波纹,火焰在金灿灿的荒原燃烧着,火焰不高,却布满了每一根枯草,国军士兵们张大嘴巴嘶吼着冲向前方,脚步踏着火焰,满是血污的侧脸摇摇晃晃前移,昏黄的光线充斥着每一丝空气。
一层火光猛地炸起,尘烟散落,孙明昭的背影一下跌倒在草丛中,满脸灰土,咬着牙手中攥着手枪射击着,无数日本兵端着枪趴在战壕中,李三申愣愣地看着前方,侧头看向孙明昭大喊道。
#李三申(幼年) 姐姐!永克岗机场前沿阵地已经被日本人占领了!他们在掩护自己部队杀向核心阵地,咱们恐怕是打不动了!
孙明昭瞪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前方,一杆杆枪管不断喷着白烟,身后奔跑的国军士兵身边不时炸起层层灰土,图切顿趴在日本兵身旁,侧头看向身后冲锋的日本兵,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一下端起刺刀冲向前方。
图切顿甩着舌头大笑着,一下冲向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环抱着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的国军士兵,散发着寒光的刺刀猛地前移,一下扎入一个国军士兵的后背。
孙明昭趴在草丛愣愣地看着上方,鲜血在昏黄的光线中四溅,环抱着旗帜的国军士兵口中喷出鲜血,头猛地垂下,破破烂烂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昏黄的光线中起着涟漪,逐渐向前倾倒,孙明昭张大嘴巴,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孙明昭(中年) 不!
她撕心裂肺的喊声形成阵阵回音,无数国军士兵接连被掀翻在地,青天白日满地红旗重重坠落在地上,孙明昭眼睛瞪的溜圆,眼眶涌出一滴眼泪。
图切顿仰头大笑着,缓缓转头看向身后,一个个日本兵的身影接连划过他身旁,硝烟在四面弥漫,只见他脸上沾着密密麻麻的血珠,远望,天际昏黄的圆日将他脸庞模糊黑漆漆一片。
孙明昭咬着牙,直勾勾瞪着远处的图切顿,她深吸一口气,一下站起身,攥着手枪的手一下伸向前方,大喝一声。
#孙明昭(中年) 小鬼子!我跟你们拼了!
直冲昏黄天际的炮口喷出白烟和火星,李三申瞪大眼睛,猛地伸开双臂死死搂住孙明昭,一层火光从身旁炸起,爆炸产生的风一下将李三申的白发吹得翻腾,火光点亮了孙明昭咬牙切齿的脸庞,只听得李三申的喊声从身后传来。
#李三申(幼年) 姐姐!我们快走吧!我们只有一个营的兵力!不能徒增伤亡!守不住了!
孙明昭眼圈发红,眼中满是泪光直勾勾瞪着前方,层层火光中,图切顿侧头默默望着身后,脸上满是不屑,孙明昭嘴角抽搐,气息沉重,猛地抬起手指向前方,昏黄的光线中,她的侧身黑漆漆一片,图切顿眼珠微微动着,眼睛逐渐眯起。
“永克岗机场失守了…”
昏黄的圆日在交错的树杈之间极速前移,孙明昭的胳膊猛地落下,身影形成重影,一下从李三申双臂里抽离,眼中透着杀气转身而去,李三申愣了一下侧头看向身后,孙明昭的背影在燃着火焰的枯草之间摇摇晃晃前进,只听得她冷冷的声音传来。
#孙明昭(中年) 撤…
孙明昭的背影在荒原中摇摇晃晃前移,垂在腿侧的手紧攥着拳头,一阵阵风拂过垂落在脖后的发丝,身后不时炸起几重火光,黑压压的尘土落下时,她的背影依然在枯草丝之间前进,浓密的黑烟在四处弥漫。
一个个国军士兵后退着,不时抬手一拉枪栓对着前方射击几下,便转身而去,他们的背影一个接一个划过孙明昭身体两侧,孙明昭咬着牙死死瞪着前方,泪痕在灰蒙蒙的脸上泛着微光,枪声与爆炸声渐息……
白色的微光洒在木头盘旋成花纹的窗户上,中式房屋,过道中几件青花瓷静置其间,其中插着几枝枯萎的梅花,曲折盘旋的枝干犹如人手指般交错纵横,两个背影在过道中缓缓前进。
“重庆…”
王断红穿着深绿色的军装,于先词身上冗长的军袍随着脚步不时随风一晃,二人前进的背影扫过窗外透来的微光,王断红眼神平静侧目一看身旁,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你对冢田攻这条日本狗的死亡计划进展的怎么样了。
于先词侧头看向她,微微一笑,二人拉长的影子映在褐色的木墙壁上,徐徐掠过青花瓷枯萎的梅花,二人的军靴在木地板上徐徐踏着,于先词的声音传来。
#于先词(中年) 我已经命令各战区在各航空线上架好高射炮,有机会,冢田攻必会机毁人亡。
王断红侧头一看他,轻声一笑,“嗯”得一声,一阵阵风拂过她垂在脸侧的发丝,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杜聿明给我发了个电报,说自己和史迪威在指挥部天天吵架,史迪威不让新二十二师动身增援二百师,说什么这是不相信英国盟友,依我看,英国人别在我们撤退前就溃不成军,暴露侧翼遭到日军包围就算他们血性。
于先词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点头,眼神有些复杂,默默望着前方,冷声说道。
#于先词(中年) 史迪威不会顾中国的伤亡与战情的利弊,对他而言,现如今各国只为欧洲战场着急,亚洲战场,只是一个次要的地界,可殊不知,没有我们,日军一旦与德军会师,后果不堪设想,但他们不会那么想,史迪威是被排挤来亚洲的,我们的军队对他而言只是政治资本,挂几场杀伤日军战役的头衔,为仕途无忧而已。
王断红和于先词的身影徐徐走向拐角,王断红侧头看向于先词,眼神有些无奈,阵阵风拂过她耳侧的发丝,喃喃道。
##王断红(青年) 也好,各取所需,他需要更上一层楼,我们需要精兵锐甲,金戈铁马。若有所谓革命友谊,反倒绊手绊脚,顾忌了,
一双脚步有些雀跃,不时摩擦着地板朝前一滑,脚下咯吱作响,两只手交叠在胸前,胳膊搂着几捆卷成柱子的画布在怀里,侧身摇摇晃晃前移,王断红侧头看着脸上有些苦笑的于先词,二人徐徐走出拐角,胸口一下撞在搂着画布的胳膊上。
画布在半空一下四散而飞,画布一下抻开,几幅国画摇摇晃晃下坠,陈亦灵瞪大眼睛望着前方,侧身形成重影,双臂来回挥着,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朝后倒去。
王断红捂着胸口愣愣地看着前方,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抬起胳膊,手指一屈勾住陈亦灵的手指,伴随手指朝前伸去,王断红的手一下攥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身体拉正回来。
陈亦灵怔怔地看着前方,起伏的发丝垂回脸侧,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于先词眼珠微微动了动,侧头一看王断红,嘴角微微上扬低下头去,王断红的手一平胸口,呼出一口气,问道。
##王断红(青年) 陈小姐,没事吧。
陈亦灵眼睛一眨,微微摇了摇头,似是缓过神来,又连忙一点头,连声说着“没事”,王断红无奈一笑,屈下身捡着掉落在地板上的国画,于先词眼神淡如水,垂目一看,也蹲在地上,抬起手伸向国画,卷成柱攥在手里。
陈亦灵连忙也蹲在地上,将手伸向地上散落的国画,几只泛着微光的手在地上来回抓着国画,王断红的膝盖在木地板上挪动着,垂目默默望着下方,手泛着微光伸向前方,却与陈亦灵伸来的手指碰在一起。
王断红的手指微微一动,陈亦灵的手指悬在国画上,陈亦灵眼珠微微一动,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将国画抓起攥在手里,塞进另一只胳膊里夹在胸口,轻声说道。
#陈亦灵(青年) 谢谢王董事,于长官。
王断红抬眼看向前方,二人脸对着脸,垂在脸侧的发丝随风一晃,王断红笑了出来,微微摇了摇头,白灿灿的光线照耀着二人的侧身,将二人面对面趴在地上的身影模糊。
枯萎的梅花落下干瘪的花瓣,陈亦灵笑着望着她,一阵阵风拂过额前的发丝,她膝盖挪动几下,侧脸逐渐与王断红的侧脸融合,王断红侧目默默看着一旁,陈亦灵嘴唇微张,小声说道。
#陈亦灵(青年) 你能帮我个忙吗?
披着军袍的后背被几缕微光照耀着,军靴微蹬地面,于先词的脸颊一下从王断红另一边脸侧探出,画面如同眨眼般,一黑一明,于先词眼神平静,侧目默默望着一旁,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帮什么忙,偷偷摸摸。
王断红眼珠一偏,眉毛微微一动,抬起手攥住于先词胳膊,三人徐徐站起身,陈亦灵接过二人手中的画布,开口说道。
#陈亦灵(青年) 我想知道白复成在哪,只听说他在这办公。
于先词眼珠微微动了动,抬起手一指身后,默默望着陈亦灵,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 不在这间屋,出了门,去西边那屋,过了厅,走你右手边的门,上面挂着个白色的牌子,闲人免进,白复成在那办公。
一只黑白色的手悬在半空,手指勾着一个白色的牌子,另一只手指着牌子上的四个字“闲人免进”,陈亦灵无色的侧脸摇摇晃晃划过,她低下头嗤得一声笑了出来,画面逐渐恢复彩色,一阵阵风拂过额前的发丝,白灿灿的光线照耀着侧脸,王断红愣愣地看着低头忍笑的陈亦灵,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陈小姐需要什么帮助?
陈亦灵侧目一看于先词,深吸一口气,又看向王断红,小声说道。
#陈亦灵(青年) 私事。
于先词无奈一笑,眉毛微微一挑抬起手轻轻一拍王断红的肩膀,大步朝远处走去,后背的军袍在风中起起伏伏,抬手一挥声音传来。
#于先词(中年) 你们的私事,我就不便听了,王董事,川湘川陕联运需要成立一个总管理处,要退还民生公司还有你的股本,改制国营,你辛苦点,总管理处的负责人由你担任,改组川湘联运处和嘉陵江运输处的责任就交给你了。
王断红眼神有些无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微笑默默望着前方,一阵阵风拂过她脸侧的发丝,空荡荡的长廊,只剩下几缕白色的微光从门上的窗户透来,靠在褐色墙壁上的青花瓷影子被拉长,王断红侧头看向站在身边的陈亦灵,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瞧瞧他这人,临走都不忘给我下达军令。
陈亦灵侧目望着她,微微一笑,三面围着中式大屋的院子上方,屋檐耸立,正中央的白日格外刺眼,不时被几朵拉了丝的白云拂过,阵阵猫头鹰的鸣叫如人的笑声般此起彼伏,院子中央的大水缸中荷叶漂泊,两条锦鲤追着彼此的尾巴嬉戏。
陈亦灵和王断红背影站在一排木门前,白灿灿的光线从门上木头条纹盘旋的窗户透出,陈亦灵侧头看向站在身旁的王断红,眼神有些忧郁,沉默一阵说道。
#陈亦灵(青年) 王董事,你恋爱过吗,如果没有,总会有过牵挂的人吧?
白灿灿的光线照耀着二人的脸颊,王断红眼神微微一愣,侧头看向一旁,身侧若隐若现见得远处有一面屏风,屏风上画着墨色的山水,王断红嘴角动了动,尴尬地笑着说道。
##王断红(青年)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王断红默默注视着她那双认真的眼睛,嘴角动了动,无奈一笑微微一点头,陈亦灵眼睛微微睁大,小声说道。
#陈亦灵(青年) 如果有个人……送你几副山水画你会觉得奇怪吗?
王断红眼珠微微动了动,垂目一看陈亦灵抱在怀里的画布,她咧开嘴笑了出来,牵动了脸上的肉,让她的眼睛如弯月般,抬眼看向陈亦灵,哈哈笑了起来。
陈亦灵眼神有些无奈地望着她,连连摆手,发出“嘘”的声音,王断红抬起手用手指勾着自己的嘴唇,努力憋着笑,一抿嘴面向木门,面色平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一个人送出的东西,往往可以代表这个人的性格与品位,何况是对特别的人,送得东西就是挚爱,陈小姐将东西送给一个叫白复成的人,若他表现的不喜欢,你们两个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是合不来的。
陈亦灵眼神认真地望着王断红,微微点着头,王断红的手垂回腿侧,白灿灿的光线照耀着二人的脸颊,侧头看向陈亦灵,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只是我没想明白,陈小姐,为什么会是白复成,党内主流派很讨厌他,于长官不断在举荐,让委员长知道他在长沙做了哪些事,才认可了他的能力,叫他兼任中央训练团副大队长,不然就是发配边疆永不回中央的命了。
陈亦灵侧目默默望着王断红,眼珠微微动着,她无奈一笑,搂着画布的手指微微一攥,国军军官的军服挂在褐色的墙壁上,风声簌簌,衣尾在风中起伏,陈亦灵的声音传来。
#陈亦灵(青年) 我们这辈子会遇见很多人,可真正有交流欲望的人却少之又少,并非没有共同话题,而是孤寂时,有人也为之孤寂,想你所想,看你所看,这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无聊之余的消遣手段。
王断红侧头默默望着一旁,一阵阵风拂过她侧脸的发丝,白灿灿的光线变得昏黄,将她的眼珠变得略浅,几个国军军官手中抱着文件缓步走在院中,陈亦灵的声音传来。
#陈亦灵(青年) 或许也是朋友吧,一个身不由己的人,为了一个东西愿意失去一切的人,在那天目睹行刑共产党人后,背着所有人,哭得那么凄惨,一个混不吝,却背负着那么多东西的人,让我亲眼看见就这么被压垮,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们注定是同一路人,他得由我来关照,照顾,我有这个能力。
白复成黑白色的背影在巨大的拱门下摇摇晃晃前进,恍惚的双目摇摇晃晃划过,王断红皱着眉眼神有些茫然,愣愣地看着一旁,风声呼啸,将屋檐下的风铃吹得叮叮作响,白复成黑白色的背影逐渐形成重影,清晰时,陈亦灵的背影上落着他的胳膊,搀扶着他,二人缓步在拱门中走远。
#陈亦灵(青年) 有的时候,政治的高压会让人喘不过气,而抱团取暖的,总需要一两个,同路同心。
陈亦灵侧头望着王断红,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了声谢,便扭头走向前方,王断红眼神发愣,眼珠随着她的身影移动着,一抿嘴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外面的女同志男同志那么多,为什么会单单选择一个伤痕累累的白复成,我会祝福你的。
伴随咔啦一声,两扇木门敞开,一双脚步形成重影掠过门槛,王断红的发丝随风起起伏伏,发丝朝后飘去,她默默望着前方,白灿灿的光线照耀着她的脸颊,她面向门外,孤站在走廊中,眼神复杂地望着前方,身上深绿色的军服随风剧烈发颤。
白灿灿的圆日在院落正中央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乌鸦的啼鸣此起彼伏,水墨屏风后,依稀可见王断红模糊的身影,她手中夹着一根烟,烟头红光清晰,白雾在屏风后弥漫。
枯黄的草丝之间几双脚步掠过,昏黄的光线笼罩,天边的圆日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两个国军士兵双手摁着一个国军军官的身影被模糊成黑漆漆一片,三人在荒原中前行。
金黄的枯草在风中摇摇晃晃,一声声乌鸦的啼鸣此起彼伏,一个国军军官孤站在荒原中,缓缓侧头看向身后,只见一个国军军官满脸血污,被两个士兵摁着缓缓走来。
国军军官眼神复杂缓缓扭回头去,两个士兵摁着满脸血污的国军军官的身影徐徐掠过他身旁,国军军官手上的手铐哗啦作响,两个士兵的双手徐徐抽离他的后背,国军军官微微直起身,鼻青脸肿地仰头望向天空。
凌乱交错的枯树枝之间,金灿灿的圆日格外耀眼,将四人的侧身模糊成漆黑一片,国军军官的手徐徐抬起,双手捧着一张纸,只见他嘴唇微张,声音形成阵阵回音。
“工兵团团长李树正,守永克岗机场阵地不力,使我军形势黑暗,实乃罪莫大焉,重庆国民党中央与军事委员会商讨决定,对李树正团长判决如下,不需押送回国进军事法庭,就地枪决,委员长蒋中正。”
风声簌簌,几只乌鸦鸣叫着掠过枯树,冲向昏黄的圆日,国军军官眼神透着复杂,眼眶有些红了,颤颤巍巍吐出一口气,缓缓抬起手,两个国军士兵一下将肩上的枪取下对准前方。
李树正脸上带着微笑,默默望着上方,眼中满是柔和,光线将他的脸庞变得昏黄,他轻声说道。
“工兵团的同志们,我来找你们了,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国军军官嘴唇微微发抖,徐徐闭上眼睛,两行清泪划过脸颊,他一抿嘴,黑漆漆一片的侧身胳膊猛地垂下,白纸哗啦一声从指间抽离飞向昏黄的天空,两声枪响形成阵阵回音,在天地间久久响彻,在昏黄中漂泊的白纸被突如其来的鲜血染红。
破破烂烂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昏黄的云层下起着涟漪,李树正缓缓侧头看向身后,鼻青脸肿的脸庞露出一丝微笑,金灿灿的光线照耀着他的侧脸,伴随他徐徐扭回头去,背影直挺挺倒在枯黄的草丛中,两个国军士兵端着枪的手止不住发抖,咬着牙闭上眼睛。
戴安澜站在棚子下,双手撑着桌子低着头,孙明昭站在他身后,模糊的脸庞依然看得出来满是复杂的眼神,只听得她无力的声音传来。
#孙明昭(中年) 我们去晚了,到的时候前沿阵地已经失守,日本人直捣核心,工兵团死伤无法计数,只知道剩下的人两只手都能算明白,便放弃永克岗机场了…
孙明昭的侧脸上沾着血水和泛着微光的汗珠,皱着眉低声说道。
#孙明昭(中年) 永克岗机场没了,咱们的后路被切了。
戴安澜抬起头望向前方,眼神透着复杂,一抿嘴叹了口气,搭在桌上的手猛地一攥,转身面向孙明昭,开口说道。
“现如今三面受敌,只能放弃前沿阵地,孙女士,去传我军令,全师撤入同古,咱们师部迁往同古城以东,方便与军部联络。”
孙明昭紧皱着眉头,微微一点头,抬手一敬礼应了声“是”,便转身而去,戴安澜侧头默默望着一旁,枪炮声若隐若现,桌上的玻璃杯伴随着爆炸声微颤,戴安澜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绿色的芭蕉叶在风中摇摇晃晃,黑暗里,几束微光照耀着柜子上的唱片机,唱片缓慢旋转,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中,高昂欢快的军乐旋律响彻,一个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在黑暗中捏着徽章徐徐伸向前方,徽章被挂在一个人的胸口,一个日本军官站在黑暗中,默默望着前方,开口说道。
“缅人图切顿副司令,你带路有功,这枚大日本帝国勋章赠予你,以示鼓励。”
图切顿面带笑容,直勾勾望着前方一鞠躬,用日语应了声“是”,日本军官哈哈一笑,抬手轻轻抚着他头顶,像摸狗一样,又轻轻一拍,开口说道。
“现在中国军队已经顶不了多久了,他们集体撤进了同古城内,我们准备与他们开展一次决战,集结步炮空所有力量!从南,西,北三面同时推进!一举歼灭这些中国人!”
图切顿眼神振奋,微微点着头,日本军官背着手,眉毛微微一挑,历声说道。
“我们需要你带路进入同古城西北角,以这里为猛攻点,突入城内。”
图切顿深吸一口气,一鞠躬应了声“是”,便一挺身子,眼睛瞪的溜圆,历声说道。
“保证完成师团长的任务!”
日本军官仰头哈哈一笑,抬起手连连拍着图切顿的侧脸,点着头转身而去,背影逐渐沉浸在黑暗里消失不见,图切顿眼神肃穆地望着前方,只有日本军官的笑声依然回荡。
几架飞机猛地掠过昏黄的天际,孙明昭双手端着长枪趴在草丛中,低沉的轰鸣声从远到近,耳朵微微一动,抬眼默默看向上方,她一咬前牙,一摇头抬起手捂住头顶。
伴随轰鸣变得震耳欲聋,地面瞬间炸起层层叠叠火光,几间草房子瞬间被掀翻,吞噬在火海中,火焰噼啪作响,将空气扭曲,戴安澜站在桌前,几层灰土不时落在头顶,搭在桌上的手攥着拳头,他眼神透着锐利直勾勾盯着前方,任由灰土洒落,身体岿然不动。
孙明昭一甩头,几缕土块抖落,徐徐直起身,将枪架回战壕上,身边几个国军士兵浑身是血,早已没了气息,她侧头一看,抬手伸向身边双目圆睁的士兵,伴随手掌轻轻一抚,士兵眼睛合上,孙明昭叹了口气,扭头直勾勾瞪着前方。
尘烟里,无数日本兵的身影层层叠叠涌来,孙明昭眯着眼睛,抬手一拉枪栓,发出咔啦一声,几个国军士兵将腰间手榴弹抓起,一拉引线甩向前方,无数手榴弹掠过黑烟滚滚的天空,图切顿缩在废墟后,畏畏缩缩地看着远处,手榴弹在一旁炸起千层浪,他浑身一抖,一下扑向一旁,尘烟散尽,他胆战心惊得侧头一看身后。
一架架炮口接连喷出火星,孙明昭迎着炸起的千层浪对准前方射击着,枪管不断喷着白烟,枪声此起彼伏,李三申一下扑向孙明昭身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李三申(幼年) 姐姐,日军三个联队已经涌进城了!
孙明昭身上不时落下层层尘土,她侧头一看李三申,又抬眼直勾勾瞪着尘烟里日本兵奔来的身影,密密麻麻的火星不断从混混沌沌的尘烟中闪过,轰炸机不断在天空盘旋,轰鸣声盖过了枪炮声,孙明昭眼神透着锐利,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孙明昭(中年) 同志们!集体和日本人近身作战!让他们的火力优势派不上用场,敢用就同归于尽!司号员!吹号!冲锋!
李三申侧头一看孙明昭,一点头将腰间古铜色的军号拔出,一下站起身,身后尘烟接连炸起,他将军号放入嘴中,一阵阵高昂的冲锋旋律响彻,四面八方瞬间传来此起彼伏的“杀”声。
几个国军士兵的手一拽腰间一捆手榴弹的引线冲向前方,只见他们的背影冒着白烟迎着密密麻麻的子弹冲进日军冲锋的队伍中,伴随层层叠叠火光炸起,国军士兵们的背影吞噬在火焰中,无数日本兵瞬间被掀翻在地。
孙明昭一下端起手中的机枪,站起身高喊着“杀”冲向前方,无数国军士兵的身影接连掠过李三申身侧,几个国军士兵瞪着眼睛一跃而起将日本兵扑倒在地上,拳头狠狠砸在日本人脸上。
轰炸机在满是黑烟的空中盘旋,日本人不时朝下一看,孙明昭手中的机枪不断喷着白烟,几个日本兵接连倒在地上,图切顿愣愣地看着前方,侧头一看扭打在一起的国军士兵和日本人,倒吸一口凉气,起身朝一旁跑去,手来回一扒,将废墟盖在自己头顶,头一歪,闭上眼睛一副死了的模样。
孙明昭双手攥着机枪,眼中闪着杀气,一下敲在一个日本兵头上,日本兵双目泛白一下翻倒在地上,几杆刺刀一下扎向前方,孙明昭瞪着眼睛一下转过身,抬脚一踹,手猛地一拉枪栓,伴随层层叠叠白烟从枪管喷出,几个日本兵踉踉跄跄后退的背影一下倒在地上。
“日军涌入同古城…遭到二百师不要命般的白刃战…日军顶不住伤亡…再次撤退…”
孙明昭直勾勾瞪着前方,大口喘着气,四面满是日本兵的尸体,无数凌乱的脚步踉踉跄跄朝前方涌去,图切顿眼睛微睁,听着日语高喊的撤退声,连忙一翻身连滚带爬跑向前方。
#孙明昭(中年) 初夏,听不见聒噪蝉鸣与鸟兽欢愉,弥漫的是刺鼻的尸体恶臭与夜深时战士们吃着难以下咽的干粮低吟家乡的歌谣,初夏,看不见蓝天白云与繁星点点,只有日军疯狂的冲锋和连绵不断的轰炸。
破破烂烂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昏黄的空中来回摇晃,不时被几缕白烟拂过,孙明昭眼中满是杀气,眼珠左右动着,重重呼出一口气,满是鲜血的双手攥着机枪一下杵在地上,震起几层尘埃,脸侧的发丝随风起伏。
#孙明昭(中年) 我们发了两份电报,一份中央,一份军部,一份的内容是死守到底,另一份,亦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