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最近老在想这个“飞越流水线”的问题,主要其实还不是因为“叛逆心理”,而是因为比较吝啬。我琢磨着,假设五年是制造一本“学术产品”的周期,五年又五年地把时间花在把平庸给雕刻得精致起来,是不是一种人力资源的极大浪费呢?还有开各种会、讨好各种编辑、承担各种令人头疼的行政工作、写各种项目的申请书、出考试题改作业……这些琐事,对我这种只愿意面对自己的心灵生活的人来说,完全是一种折磨。当然也可能我对学术生活所寄予的期望太高了,对大多数学者来说,搞学术就是一个饭碗而已,正如编程序是程序员的饭碗,分析数据是分析师的饭碗,打扫卫生是钟点工的饭碗。作为一个饭碗,它有什么义务来陶冶你的情操净化你的灵魂呢?
《肖申克的救赎》里面,那些蹲监狱蹲得年数太长的人,到最后,宁愿选择继续蹲监狱也不愿出狱,因为他们已经不知道离开监狱如何生活了。我是不是也被体制化到这个程度了呢?偶尔畅想“飞越流水线”,但是又恐惧“流水线”之外的万丈深渊。说是“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我还说“海阔任鱼呛,天高任鸟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