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30天写小说《山鹰》第十二章李双民的故事

  站在武陵县城的街道上,葛蛋儿仿佛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这里的一切事物对他来说都显得那么新奇。

  柏油路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道路两旁整齐地排列着一栋栋红砖砌成小楼,街上红男绿女,衣着光鲜刺目,甚至他还看到几对青年男女竟然大白天的手拉着手,明目张胆的在街上溜达,丝毫不觉的害臊,这有些颠覆了他对人类道德标准的认知。

  于是禁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妈的,真不要脸,要是俺也能这样拉着雨欣的手该多好。”

  想到宋雨欣,葛蛋儿顿时有些黯然神伤,他想起离开的那天晚上为宋雨欣擦去挂在脸上的泪珠儿时的感觉。

  当他用大拇指的指肚轻触到宋雨欣那光洁细腻的脸庞时,一股少女的气息仿佛电流一般刺穿指肚射入他的血液,然后沿着血管在身体里游走一圈之后最终炸裂在心脏之上。

  那种颤抖的感觉差点让他舍不得离开,然而残酷的现实却让他不得不在此刻傻傻的矗立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整整一个下午,葛蛋儿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街道上,东瞅西望,他已经尝试着问了几处地方是不是请人,但无一例外都,所有人都对他这邋遢造型投来厌恶的目光。

  一次次遭到拒绝,让他清醒的意识到只有满腔的热情是不行的,对于眼下的状况他无能为力,有的只是茫然与无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上行人越来越少,“看来今天是没希望了。”葛蛋儿自言自语地说道。随后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了那张他本打算扔掉的纸条。

  这是从双鱼镇带他过来的货车司机李双民留给他的地址,他告诉葛蛋儿,如果实在找不到去处,可以按这个地址到他那,至少可以先混口饭吃。

  看来这个李双民是早就看出来自己会碰壁,于是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眼下也只能先去投奔这个刚刚认识了半天的“熟人”。

  葛蛋儿不识字,所以只好拿着纸条边走边打听,这次还算顺利,晚饭十分总算找到了李双民的家。

  李双民并不是本地人,也不住在县城中心,而是在县城最北面和郊区搭界的地方,那里是一片像农村一样一幢幢分列在街道两侧的破旧的平房,用李双民的话说,他们这里算是武陵县的后勤保障基地,因为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外地进城来打工的人。

  对于葛蛋的到来,李双民并不感到惊讶,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如果不让葛蛋先去碰碰钉子,怕是不会死心塌地的回过来。

  李双民也是单身,一个人住,平时也不做饭,两人买了一些简单熟食,便就着喝起了酒。

  他们边喝边聊,葛蛋儿了解到,原来李双民也是个苦出身,十年前来到武陵县。他原本有个媳妇还生了一个闺女,日子虽然苦一些但也勉强过得去,结果天灾不饶人,连年大旱,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到最后竟然沦落到全村人集体出去讨饭,媳妇挨不住这种苦日子,丢下孩子偷偷跑回了娘家。

  李双民带着孩子去过几次,可是媳妇一家人横加阻拦不让见面,再后来更是没了踪影,据说是已经改嫁他人。

  双民父亲走的早,可家中母亲身体还算硬朗,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年迈的老母亲出去乞讨,于是就把孩子交给母亲照顾着,自己一个人去到几十里地以外的县城里给别人干点零散活,挣点钱就往家里带吃的。

  直到一天夜里,李双民又带了吃的回家,发现不见了女儿和老母亲的踪影,四下一打听,才知道老母亲又带着女儿和村里几个人一起又出去乞讨。然而这次的乞讨却让他失去了唯一的女儿。

  当晚老母亲失魂落魄的一个人回到家中,嘴里不停的喊着女儿的名字“小花儿,小花儿……”。李双民见母亲一个人回来又是这么个状况,于是赶紧询问缘由,原来是老母亲把小花儿给弄丢了,她不知道怎么和儿子交代,急的一路喊着小花儿的名字到处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为了这事儿,老母亲也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

  李双民知道母亲出去讨饭是心疼自己,可是他宁可自己再苦再累点,也不愿落个这样的结局。那些日子他憋的难受,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不来也下不去。他不知道该埋怨谁,整个人就跟傻了一样,只是每天四处去打听女儿小花儿的下落。

  整整半年,附近能找的地方都被他翻了个遍,但始终没有一点消息。李双民意识到他可能要永远失去女儿了。

  绝望之下,他离开了村子,来到了离家几百里以外的武陵镇,就这样一个人住了下来,但他从未放弃寻找女儿的下落。

  葛蛋听的心里难受,虽然他没有孩子,但是他能感受到李双民提起失去女人和母亲时的那种绝望,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年。

  葛蛋儿拿起酒瓶给李双民和自己都倒了满满一杯,然后拿起酒杯自顾自的碰了一下李双民的酒杯后一饮而尽。

  葛蛋儿借着酒气也向李双民讲了自己的经历:

  “双民大哥,俺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日子还得照样过,这人呐啥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了奔头儿,从今天起咱兄弟俩就一起干,热热闹闹的干,咱继续找小花儿,俺就不信这老天一直不开眼,他要真不开,咱就给他捅个窟窿出来。”

  李双民看着眼前这个山里的汉子,再看看桌上的酒杯,一句话没说,端起酒杯一口气灌了下去。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喝到不醒人事。

  翌日清晨,太阳照常升起,因为昨晚喝的太多,葛蛋儿和李双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透过窗户向外望去,清晨的阳光仿佛一夜间擦亮了整个世界,一切都成了崭新的。

齐帆齐第8期28天写作成长营(15)1972字,累计 3159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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