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船上一锅鱼

请问,你最难忘的一顿美味是什么?

小时候,我曾经跟生产队一对中年夫妻去过阳澄湖里耙水草,他们就是王伯和王婶夫妻。记得那天我很激动,在船上从船头走到船尾,再从船尾走到船头,来来回回地走动,小船去时空堂堂,所以有点摇晃。王伯和王婶知道我会游泳的,所以我在船上这么好动,他们也没有说我什么。

不用说,我是想去看阳澄湖。

看到阳澄湖,固然是很大啊,我感觉小船在阳澄湖里就像一片树叶。幸好那天晴好,水面风平浪静。小船并没有向河的深处去,而是就在河边,王婶撑橹摇船,王伯用一把竹杆刀耙水草。河边长满芦苇,我看到了几只野鸭子在水面上游动,我大叫一声,那几只野鸭子就钻到水里去了。

我问王伯,能捉到野鸭子吗?

王伯说,野鸭子机灵,一闪就钻到水里的,徒手难以抓到野鸭子。

王伯用竹杆刀耙了一阵水草,接着他用尼龙竹篓将漂浮在河面上的水草捞到船头上。很奇怪船头上铺了一块尼龙纸。原来王伯将水草捞在尼龙纸上。这时,他对我说,水草里有小鱼和小虾,你拣啊!

哇,我看到水草里有好多小鱼和小虾啊!

王婶说,中午我们就做一锅鱼吃。

大概一个小时就耙好一船水草了,而我也拣到了一脸盆的鱼和虾,还有螃蟹,还有螺蛳,收获很大啊。于是,王婶将满载水草的船摇到小河里,就在一座水泥桥下做饭。

船上有一只行灶,米饭是岸上做好的,王婶就用行灶做一锅鱼,我看见有的鱼放在锅里还在跳动。王伯变戏法似地拿出一瓶白酒,他直接用酒瓶喝酒。王婶从锅里先将河虾捞在一只碗里,对我们说:你们先吃虾,鱼再烧一会儿。

我伸出小手直接从碗里抓了一把虾吃起来。

王伯问,味道好吗?

好好好,好好好,我连说了六个好,真的是好吃得不得了。

一锅鱼被我们吃得精光,连鱼汤也没剩一点儿,都被我吃光了。我看见王伯和王婶的眼睛里充满欣慰,充满笑意。

返回时,仍是王婶摇船,因为船上有水草,所以速度比去时慢了许多。

王伯有点醉了,他在船头打盹。

这个时候,我也有点醉了。可以不夸张地说,这一锅鱼是我吃过的世界上最好吃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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