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完全刺破夜幕,早餐铺的烟囱率先吐出袅袅白烟,勾勒出蜿蜒的线条。蒸笼掀开时,白雾裹挟着醇厚的面香扑面而来,褶皱饱满的包子露出白玉般的模样。炸油条的大叔手法娴熟,面团被抻成长条甩进油锅,油条在细碎的噼啪声中翻滚膨胀……行色匆匆的上班族领带歪斜却步伐急切,背着书包的学生校服衣角在晨风中飞扬。“老板,来杯豆浆”“要两个肉包”的呼喊,与锅碗碰撞声、蒸汽呼啸声交织成清晨的序曲。我攥着还烫手的包子走向学校,咬一口,软糯的皮与鲜香的馅在口中散开,瞬间驱散了残留的困意。再配上一口温热的豆浆,只觉得这蒸腾的热气里,藏着整座城市苏醒的密码。
正午的阳光将操场晒得发烫,我站在树荫下,看同学们追逐嬉闹。篮球撞击地面的“咚咚”声、跳绳掠过耳畔的“呼呼”声、女生清脆的欢笑声,混着跑道上蒸腾的热气,发酵成青春独有的热烈。不经意抬头,湛蓝天空飘浮的白云缓缓挪动,正慢悠悠地飘向早餐铺所在的方向——那里的烟火是否还在继续升腾?目光越过围墙,马路上的车流如彩色溪流,远处楼宇间的阳台晾晒着衣物。天空与大地、校园与城市,此刻都被包裹在正午炽热的烟火气里,热烈而鲜活。
傍晚回到家,厨房飘来熟悉的饭菜香,妈妈系着碎花围裙在灶台前娴熟地翻炒着,油锅里的青菜打着旋儿发出滋滋声响。餐桌上,我絮说着白天的琐碎:同桌盯着数学卷子急得抓乱头发,额角还沾着笔帽印;体育课上与同学冲刺到终点时,心跳声几乎盖过了加油呐喊。爸爸夹菜的手顿住,眼角笑出褶皱,妈妈用筷子轻点碗沿,眼角眉梢都是温柔。头顶吊灯的光散射开来,将三个人的影子叠成一团暖融融的光晕。一天的疲惫与繁忙在此刻和解,在热气氤氲中,家的温度悄然蔓延。
烟火人间,最抚凡心。那些飘散在空气中的香气、回荡在街巷里的声响、跃动在目光中的光影,看似琐碎平凡,却让我触摸到生活最真实的模样。原来幸福从不在远方,而在热气腾腾的早餐、朝气蓬勃的校园、温暖明亮的家中,在每一个被烟火气浸润的寻常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