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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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的这首《静夜思》早已让人耳熟成详,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你的床前是否有大大圆圆的月亮,你是否举首望望明月,再想想自己的故乡?

1

你在嚼着香香甜甜的月饼,和家人讲着你小时候的中秋,讲你村头高树梢头圆圆的月亮,你们几个小伙伴在明月下捉迷藏,欢笑声响破天地间银白的轻纱,惹得树梢的小鸟从巢里探出头跟着应和几声,摇得头顶上的月儿一路欢笑一路缓缓向西挪,嫦娥吴刚桂花树望着你们只有叹息的份儿,嫦娥干咳两声“唉,悔不该,悔不该当初偷了灵药,只留得碧海青天夜夜寂寞无助的一颗心。”

你的思绪回到那个年代己久的小山村,你和几个小伙伴下晚自习回家,学校没电,你们点的是煤油灯,有人买不起小灯,或者找不到牙膏嘴,就干脆拿几棵蓖麻籽,直接点燃照明读书,教室里一股浓浓烟。那个杨老师根本不用维持秩序,只需和大家一起吸油灯油烟,四十五分钟下课你们每人脸成黄色鼻子成黑色的了,抬头一看,嗬,月亮好明啊,她也在笑你们的鬼模样?

大家争先恐后地往家跑,偶一抬头,月亮怎么比我跑得还快?慢下来,缓缓地走,呀,她也慢下来了,你快她快,你慢她慢,她始终在你的正前方,大大圆圆,仔细辨认,好像还能看见桂花树呢,经过一排高房,天暗下来了,满以为看不见,忽然间又明亮一片,头顶前月亮还在笑眯眯地瞅着你呢,一丝恐惧,你再不敢仰头,慌慌张张往家跑。

欣喜之中,你母亲神秘地拿出一个小纸包,黄纸包得四四方方,上面打结的地方还有一小块红方纸,她小心翼翼剪开红纸绳,解开黄纸,一阵香甜扑鼻而来,四个圆圆的大月饼静静地展现在你面前,你立马垂涎三尺,刚伸手去摸,母亲轻敲一下你手背,嗔怪着说“别急,先敬月亮”,她把月饼摆在院子正中的方桌上,那一分钟一分钟过得那么慢,慢得你托着脸的小手垂下,瞪着月饼的眼快要闭上了,母亲说才给你掰下一小块,你狼吞虎咽,什么味道?忘了,再吃?不可能了。

2

你当然不会和家人说起你在中秋月圆之夜的相思。你望着家乡的方向,心儿己和她拴在一起,你不觉得中秋霜露的寒凉,仔细找隐在林立高楼间的月亮,你觉得天地暗了,你的心凉了,穿着一层运动衣还不自觉身体缩在一团,就在高楼间徘徊,仰望苍天,那细细方方的一片天,没有一颗星,仍是云纱似的明,你的她在哪儿啊?

你心急慌忙中,眼前一片豁明,原来,原来,大广场塑像的上方竟真的有圆月,你坐下来,仿佛间她在你身边,你们不发一言,抬头望天空,你仿佛看见她温柔的双眼,绯红的脸,你揽着她坐在村头石堰上,甜蜜絮语,任时间一分一分滑过,圆月是你们爱的见证,可二人世界里圆月分明就是多余!

而此时的她呢,当然就坐在你们呆过的地方,注视着中秋明月,默默念着你的好,此时才明白“但愿人长久,干里共婵娟”的无奈与美好。

那时没有手机,只有以信代言,只能见字晤面,等到一星期后互接来信,你们才明白,今生今世,只有相互携手,慢慢变老,才是最甜美的日子,面包会有的,房子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只待时光静好,阳光普照,明月圆圆。

可她现在哪儿啊?脑海中徒留她及腰的长发,满面的笑颜,蹦蹦跳跳如小鹿般的美妙身姿,以及她的深水般的真情,她纤纤小手写就的一封封情书。你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几句歌词:现在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曰记,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了嫁衣?

3

你再不愿受相思之苦,甩甩头,把她从你心底赶走,你相信好事多磨,生活给你挫折,你仍待她温柔以歌,别人装饰了你的梦,你会给亲人爱人带去更美的风景。

几年后,你有了一个简陋的家,又有了一个对你知冷知热的她,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那个中秋月夜,三岁的女儿颤微微递给你一个小小的月饼,说“爸爸,你辛苦了”,触到你温顺女人明亮的眼神,刹那间所有的疲惫都化为乌有。故乡父母的殷殷期盼,昔日小伙伴的扬扬得意,让你一腔热血得以喷张。

你工作之余,和几个哥们共开一个饭店,每天忙得四脚朝天,可也算得财源滚滚。为了利益,好哥儿离你而去,你只得改弦易张,你到郑州学习厨艺,从色香味诸方面对卤肉系列更新,为求得帮助,你们加盟连锁店,学习新的经营方式,原有的顾客又来支持你了,又带来一批回头客,店里生意有了起色,你成了名副其实的老板。

4

现在,家里能买得起各式各样的月饼,可你吃不了多少,不稀罕。今天回家看到年迈的父母,他们看见你送的月饼,真喜欢,像以前那样掰下一小块,轻咬几下,抿几口,咂巴咂巴嘴,然后就藏起来,你知道他们准备再细细品咂后,就会分给村里其他孩子,等孩子甜甜地叫声“奶奶好”。

其实你已经在城里给他们买了房子,可他们却离不开故乡的土地和故乡的老房子,他们期望你过节时带着全家回去住几天,听听他们唠叨唠叨你家七大姑八大姨的生活状况,唠叨唠叨乡里乡邻对他们的好,村里人对你的夸奖,他们喜欢和你一起拜访村里老人,喜欢你把村里人介绍到城里打工致富,虽然他们知道会给你添麻烦,可他们忍不住地唠叨唠叨,你也忍不住照办,你没有不办的理由啊。

那一次,已长大的女儿硬拉你看湖南卫视直播的《我是歌手》大奖赛,青年歌手李健唱的《月光》,温婉动听,如一股清泉轻轻缓缓流进你的心里,“是什么力量让我们坚强,是什么离去让我们悲伤,是什么付出让我们坦荡,是什么结束让我们成长”,是什么,什么?

月光,洒在每个人心上,让回家的路有方向。你是否想到故乡,故乡里正在老去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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