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从家里搬出来,在汉口最繁华的步行街背后的小区租了一个单间,开始了我独自居住的日子。
运气真不错,没有花太多的时间找房子,遇到一个挺好的房东,房子不大,但东西都是新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买了全新的床上用品,收纳箱,书柜,鞋柜,把公仔摆在床上,挂在柜子上,一番布置,一切随我愿。
那一年多,我工资的一半都用于缴纳房租和日常餐饮,另一半用于还信用卡,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变“每天被房租叫醒”,生活品质直线下降,发现灯坏了,下水堵了,抽屉关不上了……而这些东西居然没有“自我修复”!?因为出租房里没有一位万能的老爸修复它们,垃圾没人倒,衣服没人收,地板没人拖,被子没人叠,不管我每天多晚回家,哪怕是深跟半夜累成狗,回家也没有一口新鲜水喝,因为出租房没有一位无微不至的妈妈。我只能放下包包,一刻不停的挽起袖子一番收捡整理,好家伙,就转钟了。
其实,那段时光挺开心,我觉得我能自己过日子,即便没有父母在身边,那些小问题最后也解决了,这个小房间很温馨,以至于房东都说我是他看到唯一一个把他房子弄得这么干净整洁的租客。虽然现在独自生活驾轻就熟,那个时候却是很有成就感的,对于洗个碗都要和妈妈争取才有机会洗的人来说,这算是有点绝妙的体验。
那个空间完全属于我,不用顾虑任何人,看书听歌到深夜也不用担心有人担心你,绝对的自由吧,确实有感官的舒适感,但自由最终属于可以自控者,那段时间,工作压力大,休息时间少,常饱一顿饿一顿,长期缺眠后一次睡个够,结果昏昏沉沉,买买买,吃个饭散个步顺便也大包小包买回家,屯的护肤品,化妆品放过期也用不完,半年胖了20斤,从月光族晋升为负翁,那段时间半年掉了几个手机,开始长一些全白的头发,身体沉重。我怎么了?好像一个没爱的孩子。
我开始重新审视我搬出来住的初衷,并不是为了给自己打造一个逃避责任的窝,清点自己,发现人为物所累。几个月后我决定换房,把我的书全部搬回家,把衣服鞋子做了整理,除了必备的护肤品,衣服,鞋子,挂熨机,所有东西都搬回家,拖着两个箱子搬进合租房。我的朋友们问我何苦,我说你不知这并不苦,我只是在生存,关在象牙塔里的我,并不爱我自己。
我假漂在武汉,找图书馆附近的住所,想想可以跑图书馆,心里感到一种满足,我住我能力范围内的房子,缴纳房租时不再焦虑,因为空间压缩,我必须做出取舍,我开始了解自己拥有什么,在意什么,可以放弃什么。
我假漂在武汉,开始安排我工作之外的时间,接交志同道合的朋友,听到各种不同声音,看到生活原来有很多可能性,看到为了在武汉立足的同龄人是多么努力。其实,我们互相羡慕着。
我假漂在武汉,靠一己之力,开始懂得父母给予的幸福,懂得即便父母有,自己的人生还是要自己争取,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依然热爱生活。我假漂在武汉,希望有依然热爱生活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