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无用”的写作课作业三||谈谈夏目漱石《我是猫》: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更“无用”的写作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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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有趣”的理解有很多种,可以是使人发笑的、耐人寻味的,也可以是开阔眼界的、神秘诱人的……有趣的作品也有很多,像是《红楼梦》的人生百态、《尘埃落定》的荒诞浪漫、《百年孤独》的奇幻诡丽、《解忧杂货铺》的温暖治愈,但我这次想谈谈夏目漱石的《我是猫》,这是一部让我笑的时候可以把睡着的宝宝笑醒,深思的时候可以冷静反省的作品。

首先,说说有趣的地方。

猫之趣:讲故事的是一只被拟人化的、富有灵性的猫,它的行动总是慢半拍、笨手笨脚,偷吃年糕粘住了嘴巴而奋力挣扎的滑稽,连一只老鼠都没捉到过,反而被老鼠玩得团团转,如此笨拙的行为却又有着善于思考、洞悉一切的头脑,让思想和行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只猫如此神通广大、博学多识,又公正锐敏、富有哲思,可谓是一只神猫、奇猫,以猫眼看世界,悲痛化为笑声,令人叹服!但这只猫同时又是只愚猫,蠢猫。他自作聪明,出了不少洋相,也吃了不少苦头,最终喝了客人带来的啤酒,飘飘然掉进水缸淹死,从而也获得了宁静。

人物之趣:小说刻画了明治时代日本的不同阶级,不同职业,不同性格人物的典型形象,其中对于以苦沙弥为首的知识分子形象的刻画更是深刻鲜明。苦沙弥是一个“像牡蛎一般把自己藏在壳里的人”,爱卖弄,但无真才实学;兴趣广泛,但一事无成。他性格顽固,神经衰弱,但他尊重知识,漠视金钱和权力。迷亭喜欢捉弄人,故弄玄虚,但他信手拈来的胡编乱造,却又往往能够自圆其说,他看起来似乎无忧无虑,但他的世界真的有那么完美吗?水岛寒月,为了博士论文而整天在实验室地磨玻璃球的行为,表现出了他的不切实际,但通过他对婚事的选择,则显示出他不趋炎附势的清高淡泊。东风、独仙对世事也颇有见解,东风喜欢新体诗,认为人只有通过艺术和恋爱才能进入绝对的境界。独仙具有禅机,却在与迷亭下棋的过程中较真,被迷亭调侃“不像个禅学家”。总之,每个人物都有矛盾的很多面,形象贴切,既可笑又可爱。

语言之趣:通篇以人物对话和猫的评论为主,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也没有引人入胜的悬念设置,而是以一种缓慢的方式娓娓道来,但却不乏生动,惊喜连连,通过极尽嘲讽的口吻、妙语连珠的比喻、诙谐幽默的调侃以及发人深省的感慨,让人仿佛置身其中,谈笑风生、谈古说今、相互吐槽、针砭时事……读起来大快人心,意犹未尽。

接下来,说说我受到的启示。

一方面通过自嘲和调侃表达了知识分子的自怜、自爱、自负。猫主人苦沙弥与迷亭、寒月等人往往喜欢用一些讽刺性的语言进行交谈,谈话间营造了一种诙谐风趣的氛围,可是从猫的视角看来,他们就是给自己的生活自寻烦恼,无形之中流露出某些悲哀的声音,所以连猫都不得不发出这样的感慨:“表面看去,这些人似乎都是对一切事物无所谓的人,但如果叩开他们的心扉,就会发出某种悲凉的声音”,而这种悲凉就是他们虽自命清高但是终究敌不过现实生活的世态炎凉,虽然对现实生活诸多不满但是却无力抗争。这种矛盾,难道只是那个时代知识分子所特有的矛盾吗?古往今来,甚至是我们今天所处的时代,这种矛盾也是存在的吧?

另一方面通过讽刺来批判明治维新初期的社会现状。一群知识分子在苦沙弥的家里高谈阔论,嘲笑和贬斥实业家金田、说客铃木,揭露了拜金主义、个人主义的丑恶灵魂,抨击二十世纪初日本近代化的种种弊端:资本主义的剥削与压迫,阶级社会分化严重,金钱权力至上,个人意识膨胀、道德标准逐渐被忘却等等,特别是谈到个人主义时,说到“以往的人教人们忘掉自己,现在的人教人不要忘了自己,这完全不同。二十四小时中充满了自我意识。正因为如此,二十四小时中,没有一刻是太平的。永远处在焦热的地狱里。说到普天下什么是良药,再没有比忘掉自己更好的药啦”,这不也正是当今我们身边大多数人包括我们自己在内所面临的苦恼与矛盾吗?

在文章的后半部分,一群人聚在了一起,对婚姻、女人、爱情、艺术、生死发表见解,将对话推向高潮,均能引起我的共鸣和反思,最后又通过猫得出了这样的总结:“死是万物难以逃脱的宿命”。是啊,荣华富贵也好,穷困潦倒也罢,人终究难逃一死,可悲的是,我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却无法真正坦然面对,还在受世事烦扰,自我折磨,一刻不得安宁,还不如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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