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中的血腥场面

文/张守权

        《西游记》一书是以唐僧远赴西天取经为线索而写的一部长篇神话小说，书中除了介绍几十个取经途中降妖捉怪的故事以外，更植入了许多佛教元素，闪烁着禅机与佛理的火花，这也使小说充满了玄幻色彩。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斗争是冷酷无情的，斗争往往会让这个世界充满了血雨腥风，《西游记》中便不乏一些斗争中的血腥场面。

场景一：重振花果山。（见第二十八回）

        花果山原本众猴们及各种野兽的世外桃源，众猴们在那里过着“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孙悟空未出世之前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生态平衡。自从孙悟空来了以后，这种平衡骤然被打破了，花果山成了天界与地界争斗的一个重要战场，单纯的猴子们也卷入了这场并未给他们带来多大好处的永无休止的是非之争。

        先是孙悟空因大闹天宫被二郎神捕获后，二郎神率梅山七弟兄放火烧山，不仅烧死许多猴子，幸存者也从此失去了曾经的乐园。此后，他们只能在猎人的捕杀中苟延残喘。群猴是这样向孙悟空控诉猎户的残忍与血腥的：“说起这猎户可恨！他把我们中箭着枪的，中毒打死的，拿了去剥皮剔骨，酱煮醋蒸，油煎盐炒，当做下饭食用。或有那遭网的，遇扣的，夹活儿拿去了，教他跳圈做戏，翻筋斗，竖蜻蜓，当街上筛锣擂鼓，无所不为的顽耍。”

        孙悟空岂是个省油的灯？一旦惹怒他就得付出成百上千倍的代价加以补偿。恰在他五百年后刚回花果山群猴向他诉苦时（这些幸存的猴子们居然也活了五百多年等他呢），来了一群倒霉的猎户，“只见那南半边，冬冬鼓响，噹噹锣鸣，闪上有千余人马，都架着鹰犬，持着刀枪。”居然有千余户，此处描写略显夸张。同小说第八回的附录一样，唐太宗为了捉刘洪这个毛贼还调兵六万呢。小事大写，吹着唠呗！这一千猎户可谓自投罗网，孙悟空正有气无处撒呢。我们且看，“手里捻诀，口内念念有词，往那巽地上吸了一口气，呼的吹将去，便是一阵狂风。好风！但见：扬尘播土，倒树摧林。海浪如山耸，浑波万迭侵。乾坤昏荡荡，日月暗沉沉。一阵摇松如虎啸，忽然入竹似龙吟。万窍怒号天噫气，飞砂走石乱伤人。大圣作起这大风，将那碎石，乘风乱飞乱舞，可怜把那些千余人马，一个个石打乌头粉碎，沙飞海马俱伤。”一阵狂风就把这一千猎户统统打发，这还不算，此后孙悟空吩咐众猴：“你们去南山下，把那打死的猎户衣服，剥得来家洗净血迹，穿了遮寒；把死人的尸首，都推在那万丈深潭里；把死倒的马，拖将来，剥了皮，做靴穿，将肉腌着，慢慢的食用......”孙悟空的血腥可谓无以复加，《西游记》有诗为证：人亡马死怎归家？野鬼孤魂乱似麻。可怜抖擞英雄将，不辨贤愚血染沙。

场景二：孙悟空除贼

        取经路上，不仅沿途遭遇妖魔鬼怪，还有一些民间的本事不高的毛贼。孙悟空对付这些毛贼的态度无一例外的采取戏耍的方式将其除掉，根本不考虑这些毛贼罪不当诛，丝毫不加以诫勉，劝其弃恶从善。在《西游记》一书有两处关于孙悟空比较血腥的打死毛贼的描写。第一处为第十四回师徒二人遇到的眼看喜、耳听怒、鼻嗅爱、舌尝思、意见欲、身本忧这六个暗示着佛家强调的六欲的六贼。孙悟空先是将六贼戏耍一番后将其毫不客气的打死，本来这六个毛贼就是打家劫舍的小贼，对于招惹自己的人，孙悟空从来不会宽大处理，毕竟他本人就是个爱斤斤计较、心胸狭隘的人。六贼中连放弃进攻狼狈逃窜的人也未能逃脱老孙的金箍棒。孙悟空手段的毒辣由此可见一斑。此后的孙悟空，“剥了他（六贼）的衣服，夺了他的盘缠，笑吟吟走将来道：‘师父请行，那贼已被老孙剿了。’”对于杀人，孙悟空感觉人命并不关天，无非拍死几只苍蝇而已。

        孙悟空第二次大规模除贼是在第五十六回，这次取经团队遭遇了三十多个贼人，这是规模比较大的犯罪团伙。我很疑惑，作者怎么不考虑如此规模，专门劫这几个穷和尚，即使抢得有限钱财，最终如何分赃？孙悟空这次对贼寇的戏耍与上次不同，变作了一个干净的小和尚，他俨然以国学大师的口吻向贼人宣讲“德者本也，财者末也”等大道理，骗取贼人放掉唐僧后重复了以前的戏耍，打死两个劫贼。而当晚，孙悟空将其余的劫贼（这伙劫贼的凝聚力较强，死了两个，其余的居然没有作鸟兽散，相反还为同伙寻机报仇，须知，他们与对手的实力是不成比例的。由此可见，这个团伙是颇讲江湖义气的）统统打发。之后，孙悟空对留宿且盛情款待师徒四人的杨老汉的儿子做怎样处理了呢？书中写道：“行者上前，夺过刀来，把个穿黄的割下头来，血淋淋提在手中，收了铁棒，拽开云步，赶到唐僧马前，提着头道：‘师父，这是杨老儿的逆子，被老孙取将首级来也。’三藏见了，大惊失色，慌得跌下马来......”孙悟空的处理方式既血腥又毫无人味，对杨老汉可谓恩将仇报。此处可以看出孙悟空的人品可谓末流。

场景三：碧波潭伏龙（见第六十三回）

        因为乱石山碧波潭的老龙及驸马将祭赛国下了一场血雨，把金光寺塔顶舍利佛宝偷来，就被孙悟空与二郎神联手将其全家端掉，老龙一家除了龙婆免死被穿了琵琶骨勒令看塔外，其他人等俱死于非命。老龙被孙悟空将头打得稀烂、龙子被猪八戒夹脑连头一钯筑了九个窟窿、龙孙被孙悟空与七兄弟枪刀乱扎剁成几断肉饼、九头驸马被二郎神的哮天犬咬断了头、万圣宫主被猪八戒一耙筑倒在地。灭人全家不说，血腥之处在于他们是在龙宫为老龙举行丧礼时进行的灭门活动。我国古代出征比较强调对方正在举办国君的丧事，或者正遭遇自然灾害，不能出兵。这既出于一种道义，更是要赢得民心，是一种王道。这里孙悟空们为消灭对手只需时机不讲道义，欲达目的，不择手段。

        天界的血腥目的在于维护天帝无上的尊严，告诫世人任何挑战天界尊严的行为都是十恶不赦的。孙悟空的血腥在于与我作对只能自寻倒霉。应了我胡编的那套顺口溜：跟我美，让你断腿；跟我浪，让你上不去炕；跟我装，让你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