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小窗幽记 - 草稿

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


澹泊之士,必为秾艳者所疑;检饰之人,必为放肆者所忌。

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

累月独处,一室萧条;取云霞为伴侣,引青松为心知。或稚子老翁,闲中来过,浊酒一壶,蹲鸱一盂,相共开笑口,所谈浮生闲话,绝不及市朝。客去关门,了无报谢,如是毕余生足矣。


佳思忽来,书能下酒;侠情一往,云可赠人。


山栖是胜事,稍一萦恋则亦市朝。书画赏鉴是雅事,稍一贪痴则亦商贾。诗酒是乐事,稍一曲人则亦地狱。好客是豁达事,稍一为俗子所挠则亦苦海。

余尝净一室,置一几,陈几种快意书,放一本旧法帖;古鼎焚香,素麈挥尘,意思小倦,暂休竹榻。饷时而起,则啜苦茗,信手写汉书几行,随意观古画数幅。心目间,觉洒洒灵空,面上俗尘,当亦扑去三寸。


偶坐蒲团,纸窗上月光渐满,树影参差,所见非空非色;此时虽名衲敲门,山童且勿报也。

草色花香,游人赏其真趣;桃开梅谢,达士悟其无常。

闭门阅佛书,开门接佳客,出门寻山水,此人生三乐。

无事便思有闲杂念头否,有事便思有粗浮意气否;得意便思有骄矜辞色否,失意便思有怨望情怀否。时时检点得到,从多入少,从有入无,才是学问的真消息。

茅齐独坐茶频煮,七碗后,气爽神清;竹榻斜眠书漫抛,一枕余,心闲梦稳。

竹风一阵,飘飏茶灶疏烟;梅月半湾,掩映书窗残雪。

独坐丹房,潇然无事,烹茶一壶,烧香一炷,看达摩面壁图。垂帘少顷,不觉心净神清,气柔息定,濛濛然如混沌境界,意者揖达摩与之乘槎而见麻姑也。

雪后寻梅,霜前访菊,雨际护兰,风外听竹;固野客之闲情,实文人之深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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