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

“他们在跳圆圈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


阿玲在床上翻了个身,用枕头死死把脸压住。不管用,隔壁那首讨厌的歌还是固执地贯进她的耳朵。她伸手往床头柜的药箱里挖了点棉花,塞进两耳。

阿玲搬进这栋大楼才四个多月,半年前她从家乡只身一人跑到这城市来,因为书读得不多,也没有一技之长,更加上怕轻嫌重地挑工作,浑浑噩噩了几个月,一直在一个老乡的宿舍寄人篱下,现在好了,找了份电话客服,轻巧活,舒舒服服地,管餐,有空调吹。公司说宿舍暂时没有空缺,只能提供补贴让外来的员工先租房子,等空缺出来了再把一干人等调进来。

阿玲是没关系的,她也嫌宿舍的集体生活,现在倒好,她本就打算一个人住,现在公司还贴钱。在老乡介绍下她很快找到房间,欢天喜地地入伙了。

一个人,物事是不用多的;但女孩子,住久了杂物就堆了起来。老乡跟阿玲介绍,这一带的房子都是红砖屋,属于城中村一类,便宜,治安也差,都是五湖四海的人,她嘱咐阿玲晚上别太晚回家,出去玩也要让人送回来。平时遇到个打唿哨嘴里不干不净的,也别跟别人吵,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留神点好。

阿玲还是挺留神的,每天上下班本就准时,到市场买个菜就马上回来,晚上也不乱跑;她也没敢买电脑放房子里,就在公司附近的二手电器店掏了部旧电视,每天吃着简单的饭菜,看着听不懂的节目。她很早就睡,门锁得死死的。

如是者四个月过去,阿玲发现,倒没有老乡说得那么恐怖,没有遇见小混混,这一带的人虽说是外来工居多,平时也没有听说出什么事,顶多是深夜里偶尔传出打破酒瓶的声音;刚开始那些人看阿玲的眼光是有那么一点怪,后来就好了,她觉得自己忽然透明了一样。阿玲想,该是陌生吧,不是老乡说的那样,是女的就看。加班晚了回来,阿玲也就施施然地去小吃店炒个粉带上去,她以前可是不敢的,也不敢叫外卖,怕让人知道门牌号码。

她依旧按时上下班,周末也少上街,她没有朋友,没有应酬,也适应不了本地人那种高踞的笑容和目光。也好,阿玲想,乐得清闲,自己本来就不是要攀高枝的人。

一切看似都好,直到搬进来的日子进入第四个月下旬。

阿玲住的那栋楼,一直搬进搬出不同的人,这样的出租屋流动性大,邻居们也一直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不同地方的人,要不就静默地不见人影,要么就三五成群嘻嘻哈哈。阿玲因为深居简出,附近的人对她没什么印象,各自为营,相安无事。

上一手隔壁的住客是几个做厨房的,听口音像湖南人,没来几天就对阿玲挤眉弄眼,后来也就没了,她又变透明的了。这几个人什么时候搬走的阿玲不知道,他们周末不休息,周末是旺市;阿玲记得有一天回来隔壁就风卷残云地空了,她好奇往里瞧瞧,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绳子从一边墙挂到另一边墙,绳子上还晾着两条四角裤。

一个星期天,隔壁有人搬进来,动静不大,动作也快。阿玲起得早,往门缝里看,隔壁差不多已经完工了,也没见有多少人,剩下一个络腮胡子,自己提起一个红白蓝胶袋,走进去。

那人很安静,也没看见他上班下班,也不见他买菜买饭,阿玲思疑这人不吃不喝的,不知道干什么勾当。

出乎意料,过了几天,这络腮胡居然拖着一个小孩子走进屋子。那小孩大概四五岁,很乖巧的样子,一手拿着糖在舔,络腮胡一手牵着小孩,一手提着汉堡薯条之类的外卖袋。阿玲挺诧异,她看络腮胡的样子,很慈祥。


过了两天,《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就闯进阿玲的生活。

每晚十点左右,这首儿歌就准时响起,一直到十二点一点,而且从来不换歌,循环播放,声音很大。

墙壁很薄,阿玲能清楚地知道声音来源就是那个络腮胡子。一开始只是觉得烦,后来就变成焦躁了,那首可爱的儿歌,每天几小时不变换地播放,简直就是折磨。阿玲习惯了十点半左右睡觉,现在她一上床,歌就响起;她最容易入睡的时间,都被这儿歌整整霸占。才一个星期,她本来就重的黑眼圈加深了颜色,脸色也,用同事的话,是农村特有的睡不醒的蜡黄。

阿玲很崩溃。第一,她真的受不了这儿歌;第二,她想敲隔壁的门投诉,可她怕那络腮胡的样子,虽说别人一直安分守己还有个孩子,她就是怕,还曾经疑心别人是通缉犯什么的;第三,她想跟邻居套近乎让别人去开口,可她发现自己住四个月了根本没有一个可以打得上招呼的邻居,更别说套近乎。

于是她只能忍。她还买来海绵铺在墙上打算消点音,她带着耳机睡觉。

没用。“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还是如常地窜进耳朵里。”

某天下班买菜,阿玲发现自己嘴里在轻声哼起什么歌,她不是爱音乐的人,平时也没有哼歌的习惯。

那歌,像是把刻在脑子里的东西挖下来后从嘴里自动送出一样。

老乡某天来,发现阿玲的脸色很憔悴,就问。听完后,她说不能敲门骂呀,谁知道别人什么底细,要是把你捉进屋里先奸后杀你后悔都来不及。正说着,门外有动静,两人趴在门缝上看,是络腮胡买东西回来。老乡倒吸一口气,说这人的脸这样凶狠;又问不是有个儿子么,阿玲说是啊,不过就见了一次,可能单亲吧,怕儿子给人拐了就锁在屋子里,你看他不是一袋子饼干糖果什么的。

老乡又倒吸一口气,你说他是不是就是个人贩子啊。

阿玲说不会吧,人贩子要能天天播儿歌让孩子听就好了。而且人贩子不都拐了赶紧卖吗?这都一个月了搬进来!

是的,络腮胡和小孩子搬进来一个多月了,那首《洋娃娃和小熊跳舞》也响了一个多月。

老乡走后的那晚,阿玲听着那首熟悉的歌,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阿玲一脚把面前的椅子踢倒,那椅子上的人,就跟着仰脸向后倒下去,因为嘴里绑着胶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阿玲蹲下去,自己拿着刀,在那人的左脸上划了一下,鲜血泊泊地流出,阿玲用棉花压住,又往右脸划了一刀,她俯下身仔细看,那丰富的胶原蛋白被刀子捅破一个洞,血和着晶莹剔透的东西往外流出;阿玲好奇地,用刀把那人脸皮高高挑起,自己歪着头往里面看。


“笃笃笃。”阿玲猛抬头,后脑勺撞到了主管的手。

“午休有你这样睡到三点还不起来的吗?”

阿玲看不见同事的脸,办公格把他们隔开;阿玲又看见同事的脸,透过灰色的塑料隔板,往她这边扫射出淡漠的光。

阿玲红着脸,揉揉脸上压出的睡痕,戴上耳机,开始打电话。

醒来得太突然,她强迫自己忘掉那个奇怪的梦。

这次,阿玲看不见那人的脸,只能看见一格皮肤,那皮肤很柔嫩很光滑,现在被阿玲用幼细的鱼丝绳绑出了一个“井”字,每一笔上都忍忍看见微血管突出,里面的红色,是鲜红,是充满生命力的红,突突跳动着。

阿玲拿出火机,隔着五六厘米,烘着那几条鱼丝;鱼丝受热,融化了,变成了半液体的胶;皮肤被灼得通红,又变深红,最后裂开一个口子;那象牙白色的液体,流进了口子里。

阿玲惊醒,一看闹钟,差五分钟九点。她骂了一句,赶紧起来梳洗。

冲出门口,她讶异地发现,络腮胡和那小孩子也出门了,小孩子穿着长裤,那腿像是扭到了,一拐一拐的。阿玲匆匆从两人身边跑过。

眼角瞄了一眼,络腮胡紧紧抓着小孩的手,小孩子嫩滑的皮肤又一圈浅浅的发白,发白的一圈外又有红红的一片,是血管不流通吧,阿玲想,怎么能把小孩子捉得这么紧。


阿玲能看清那人的脸了。

阿玲拿着折凳,用力往那人的后脑勺砸下去。

一声闷响。

那人转了个身,往地上倒。

阿玲能看清那人的脸了。

是隔壁络腮胡的那个小孩子。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买了你喜欢吃的菜,又不动筷子。”老乡在发牢骚。

“我觉得我最近有病。”阿玲呆呆地。

“什么?”

“我觉得我自己有病。”

老乡搬来个椅子坐在阿玲身边,阿玲说,自己最近老发噩梦,梦里她换着花样在折磨人,每次的梦都清楚地看见自己绑着的人身上的伤口。

阿玲说,自己梦里折磨的是隔壁的那个小孩子。

“喲!”老乡夸张地喊,“穷紧张什么,电视上说这叫什么焦虑症,我看你就是天天让那络腮胡的儿歌逼疯了,就想在梦里把他儿子弄死。”

阿玲很担心:“可我应该梦见那个络腮胡啊,好端端怎么会梦见自己折磨人了?我真受不了,自己居然用刀割小孩子的脸!”

老乡把菜大把大把夹进阿玲碗里:“没事,我看啊,你是最近工作压力大吧?这是心理病,到了大城市,谁没有一个半个心理病?我的同事经常说自己抑郁啊焦虑啊什么的,你算是赶上潮流了。”

阿玲望了老乡一眼,发觉她脸上五颜六色地画了很多颜色。

老乡像满不在乎:“我看你还是跟隔壁的人说说吧,要不你迟早会精神病。”

“可是……”

“要不你就搬。可我告诉你,别处找不到这样便宜的房子了。”

阿玲烦躁地挠着手臂,很痒。


络腮胡最近播放《洋娃娃和小熊跳舞》的时间短了,但也趋于深夜。这天阿玲在电视声音的熏陶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阿玲又听到了那首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这次,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很沉。

眼前有光,她站起来,走到椅子前面,她能清楚看见椅子上绑着的小孩子,跟隔壁络腮胡身边四五岁的那个孩子一模一样。阿玲走到小孩身后,把他两条胳膊交错在一起,一用力。

“咔嚓”一声响。阿玲单手抽起一个四方的框框,小孩的手像蛇一样蜿蜒在四方框框的两边。阿玲用绳子把它们绑牢。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

“他们在跳圆圈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

声音越来越大,阿玲睁开眼,闹钟跳到凌晨三点二十分。阿玲模糊的意识里,觉得有个种子在发芽,在向上生长,在撑破她的脑袋。

她推开被子,赤着脚猛地打开房门。

很快她就冷静下来。门外也站了不少人,根本没有人理会阿玲,他们都对着络腮胡子的房门,有两人边敲门边骂着脏话。

门开了三分一,络腮胡子一手拉着门,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阿玲望向这堆穿着睡衣的人,他们都显然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络腮胡浓密毛发遮掩下的样子,还是和他样子完全不协调的彬彬有礼的声音。有的人只愣了一秒就又扯着嗓子喊,说什么几个月了你神经病啊不让人睡啊天天跟个大喇叭似的你他妈真神经病啊。

阿玲的愤怒让群情汹涌压了下去。她望着络腮胡,那男人,只是一个劲地哈腰道歉,不还口。那些人,骂凶了,就指着阿玲一起骂,说住隔壁的,都吵几个月了还像个聋子一样忍气吞声是好上了是不是。

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言秽语在飘呀飘呀一二一。

阿玲怕他们砸屋,就继续站在那里让人骂,她甚至觉得,该是都怕那络腮胡,就往她这边出气。

后来邻居就散了,天色也有点蒙蒙亮,那些人都赶着回去补充睡眠,阿玲看他们的样子,想着他们第二天赶的该都是早起的累人的活。她自己也转身回去睡,那络腮胡子在她身后清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阿玲没有转身,但停住。络腮胡子声音很轻,他说儿子在老家有病,他老婆就把儿子扔给他,每天三更半夜就犯病,只能放《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哄他睡。

阿玲不想知道太多,她赶紧进屋,关上门。


那次之后,络腮胡还是放歌,还是同一首,还是深夜播,只是声音小了很多。阿玲的噩梦渐渐就消失了,她的睡眠时间又变回正常。躺在床上,她偶尔能听到隔壁小孩子哭闹的声音。

有时候那小孩哭得凄惨,阿玲想,不知道是什么病,可怜的孩子。


整整半年的试用期,阿玲顺利通过了。老乡和她男友找上阿玲下馆子,说是好好庆祝阿玲以后要打更多的电话。这段日子,老乡总拉着阿玲往外跑,让她去菜市场后面的摊子上挑十几块钱的连衣裙,让她到播着吵耳音乐的步行街精品店买艳丽的化妆品,老乡教会阿玲把不同的颜色往脸上摸。

阿玲照照镜子,挺新奇,她觉得,自己像变了个样。

同事们对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该是没有以前淡漠了,偶尔也叫她出去吃个饭唱个歌,她夹杂在一堆穿着高跟鞋和喷着香水的都市白领中间,尽量陪着小心,说话都把气忍着不敢一次放出来。

“去去去,”老乡说,“什么都市白领,还不是困一个小房子里打电话的,都一样的人嘛!”

公司把保险和暂住证什么的都搞好了,阿玲还是不愿意住宿舍,她想,或者,换一个出租屋吧,贵一点,自己可以应付得来。

阿玲觉得日子开始充实了,她每天奔波着,打算着,回到家,一躺下就睡。


阿玲捉着一双手,那双手,白白嫩嫩的,像葱。阿玲拿起一个钳子,钳子的鳄鱼嘴咬住那双手的其中一个手指甲,阿玲双手往上吊,手指甲血淋淋地剥落。

一张脸。阿玲望着那张脸,用四支圆珠笔撑起那人的口腔,把它长大;她又拿钳子,伸进口腔里。钳子的鳄鱼口又短又平,口腔里的牙齿也是又短又平,像新生的没长稳固的。阿玲拿了把小刀把牙肉割开,这下钳子可以稳稳地夹住牙齿了,她稍稍把钳子向左右摇了摇,向外用力一拉。


十一

阿玲的头突然往墙上撞了一下,原来是睡死了,有抽搐。她迷糊地半张开眼,黑暗里,隔壁的儿歌又开始播放了,而且是变本加厉地响亮,屋外像有人喊叫拍门,那络腮胡这次是没应门,任由着屋外的人在闹。

阿玲坐起来,她真怕自己被这歌和那些奇形怪状的梦逼疯。之前看的那个房子,比现在这个要贵一点,可是地段怎么都说是市区内的小区,有厚实防盗门的那种。她打定主意明天就去把那房子租下。

都过三点了,隔壁那歌的音量没有一丝减弱的趋势。阿玲恨恨地骂,说什么天杀的可怜人都不带这样折磨人的,又自然自语说那么大的音量都能把自己儿子吓死了哄个屁啊。


十二

阿玲搬出去一个月了。这天公司部门聚会,到了饭馆。吃的是阿玲的家乡菜,阿玲挺高兴的,一来她觉得同事们该是把自己当朋友了,二来她想起自己从那小出租屋搬出去的那天,想起两个多月的精神折磨,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想以后都不用见着络腮胡子了,就“蹦蹦蹦”地拍起了门。

络腮胡这天阴冷着脸,阿玲看见他脸色死灰死灰地,突然又有点害怕,敲了门站在门口说不出话。

“什么事?”络腮胡把手往身下擦擦。阿玲随着他的手往下看,发现他的下面围了一条软塑胶做的围裙,围裙上有点点的红褐色。

阿玲后背发冷,顾不上尴尬,就跑着离开。

阿玲觉得自己很窝囊,后来就觉得比起自己离开那鬼地方,窝囊算不得什么。

她又看看面前的红男绿女,觉得自己正在融入这带有特殊气味的小圈子。

她就高兴了,阿玲一高兴,就喝多了酒。

阿玲喝多了酒,趴在饭桌上醉眼惺忪地看着众人,竟然哼起了个歌: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他们在跳圆圈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

阿玲喝多了酒,看不到身边几个穿着丝质衬衣的女同事对她睥睨地笑;

阿玲喝多了酒,看不到电视上的新闻,说市内一出租屋内发生命案,死者是一名五岁大的男童,被凶手残忍折磨致死,死因不明作案动机不明;

阿玲喝多了酒,看不到电视上打出来凶手的样子,看不到新闻说凶手正在潜逃当中。

阿玲朦朦胧胧地往电视上望了一眼,突然大喊一句:“哎!这地方!像我以前住…住…的房子哎!”

“劈啪”,阿玲醉倒下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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