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真的有天宫吗?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生活,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追求。一般来说,在国家层次,对理想的追求都是具有前瞻性的目标,与社会进步息息相关;就个人而言,很多又都是以对物质生活的享受或享用程度为蓝本。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们正处于童年时代。那时所看见的,是很多家庭连饭都吃不饱,老百姓对理想的追求,也就局限于以下几种:

生活条件,天天吃肉,顿顿大米饭;婚姻条件,彩礼必须有三转一响,即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旅行档次,最好能出省,到北京更好;交通乘坐工具,火车、轮船、飞机。

有个笑话,是说一个穷小子看上了境遇比较好过的女方。女方提出要“三转一响”,他没有办法,拿着一个盆子,在女方家外绕宅三圈,然后狠狠地把盆子一敲。对方不知他在干什么,问他。他居然答道:“你不是要三转一响吗?我给你拿来了。”

说到乘坐交通工具,解放前许多地方是没有公路的,运输货物全靠人力,然后是马、驴、骡的驮载,后来追求量大,才出现了马车。那个时候被称作“官道”的大路,也相应地被叫做“马路”。中国人把公路叫“马路”,其渊薮就在这里。至于汽车,那是解放后才出现的东西。

那时,每个人对“步行”和“坐车”的待遇,是很看重的,同时对坐马车或坐汽车,也是有一个档次之分的,至于坐火车、轮船、飞机,那都是传说中的事。这些传说中的高级玩意儿,大家都认为,是一时半会儿实现不了的,只有在谈资中说来过过瘾罢了。

我们还是要感谢“改革开放”的政策,是它让我们实现了许多梦想,包括坐飞机,坐轮船和坐火车。二〇〇四年七月二十日晚上八点,我终于登上了飞机。目标,湖南省张家界。童年时代的憧憬,在三十年后,终于实现了。

从成都双流机场起飞,一个小时,就到了张家界,感受是非常深的。于是就把这一过程详细的记载下来,作为一个人生的体验。

上飞机不比上汽车那么方便,先得在候机室等候多时,然后按照机票的定位方向排好队,到时间才能开门,让每一个乘客,走出通向机场的大厅。当然,在这之前是免不了一系列的安全检查,一层一层过关,才有资格在这里排队的。

时间到了,走出门后才发现,并没有在露天里,而是走进了一个转弯的封闭甬道。这个甬道按一定的弧度向前延伸,直到尽头。这时才发现,有一辆大型公交车早在那里专候,然后把我们载着,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飞机旁。

到了飞机旁,才发现,这是一只庞大的巨型铁鸟。平时看见它不很大,那是因为在远处看。待今天走近时,才发现并非如此。光是那进去的舱门,就有两道,高高的,如果没有梯子,我们只能在机翼下仰视。

看着舱门,高高在上,至少在五米高度,直接走上去是不可能的,只有搭梯子。两道舱门,一个在机头,一个在机中央。如果上飞机的人很多,可以分成两股人流进舱。此时,才发现有一辆大型卡车背负着一架楼梯从远而至,刚好停靠在舱门位置。

这个楼梯又高又长,从侧面看,在卡车上形成了一个斜面向上的直角三角形,从正面看,根本看不见卡车,而只是看见像长城似的步梯。我专门数了一下,一共是二十七级。

进入舱门后,我们会发现,好像走进了一个封闭的世界。原来,飞机里就像一个圆形的蜂巢。密密麻麻的座位一共五行,按三二开分作左右两列。中间一个巷道其宽度仅供一人行走。一看这设计,就是一个经济的方案,这说明飞机上的每一寸长度或宽度都不会多余,否则就是一种无穷尽的浪费。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天上行驶的成本肯定比地上高,多一寸钢铁,对整个机身来说,就会多一份重量。所以,不会做多余的空间,让它闲置在那里白白浪费油钱。看着密密麻麻的座位,我特意数了一下,共有一百零五个座位。后面还有左右两个厕所,分别为男女之用。看着这飞机,也算够大的了。但不是最大的,最大的客机应该是波音七四七,它可以乘载五百人。

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刚好在飞机中央机翼的位置。往窗外看去,机翼末梢的指示灯距我很远,开始我以为是别栋楼房的灯光,后来发现飞机启动奔跑,那灯光依然还在远处,这才知道那不是楼房的灯光,而是机翼末梢的指示灯,其功用和汽车尾灯差不多,都是为了防备附近的飞机相互挨擦。那样,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我不禁想到,一个翅膀末梢的指示灯距机身都那么远,两边的翅膀加起来就更远了,可见一个钢铁铸就的飞机要在天空中浮动,不知要用多少能量去压缩附近的空气,或者说气流,才能承载这只大铁鸟。这些,都需要翅膀的功能。——这个翅膀在工作时可千万别出问题哟!为了防备万一,造飞机的人,应该预备一套设备。这样在万不得已时,可以递补上去,空中机械事故是不容停下检修的!

我找到自己的座位刚坐下,就见一位女服务员走进巷道,向大家自我介绍,然后鞠了一个躬。她分别用汉语和英语,接着向乘客们介绍此次飞行的里程、时间、目的地,以及应该注意的事项。完毕后,又向大家鞠了一躬。这个女子,其身高要比平时我们看见的女性高一头,五官端正,身材苗条,口齿伶俐,举止儒雅,反应敏捷。这就是传说中的空中小姐,今天终于目睹了她们的风采。

飞机启动的时候比汽车还慢,开始的时候像人在散步,慢慢地移动。在摆正机身与跑道一致时,飞机都只能慢慢移动。因为这是在进行大弧度转弯,机身有那么大,像鸟的身形,需要慢慢转动。

当飞机全部进入跑道后,其速度才快起来。开始只有汽车的速度,接着速度越来越快,有些像箭的速度。这时,飞机突然离开了地面,接着以至少是三十度的斜面往上冲,这从座位的倾斜程度可以判断。几分钟后,明显感觉有一种力量把整个机身在直接往上举。时间持续不是太久,只十多秒钟,就又继续以斜面的方式往上冲。不一会儿,又是一个向上托的力量。这样做了两次“举重”后,机身才开始平稳下来。这时,明显看到,座位已呈水平状态,噪声也明显减少。

飞机进入了正常的运行轨道。之后,就再也感觉不到有多抖动了,而是非常的平稳,就像坐在一个悬空的房子里,一动不动似的。可也有特殊时,偶尔会抖动那么一下或几下。频率高了,空中小姐会安慰大家,说是遇到了强大的气流,不要惊慌,属于正常现象,一会儿就好了。她的话很管用,减少了乘客许多不必要的心理压力。

飞机平稳后,才有闲心看窗外。这时会惊讶的发现,外面居然还没有黑天,那一团团白云的上空是无边的蓝天。太阳光平射进了窗口,与飞机居然在一个水平线,好像与太阳相距并不远,可以对话似的。

此时,我终于明白了,古人在描写天空时,都免不了要掺进许多神话,因为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到达这里,所以就可以随意想象。什么天宫玉皇大帝、月宫嫦娥仙女,那纯粹是个美好的愿望而已。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

或者说,《西游记》里描写的,这上面根本就没有。有的是,晴空万里下厚厚的云团,白的像棉花,灰的像毯毡,静的像高原,动的像河川。最壮观的是夕阳西下,把一团团云彩映照得血红血红的,真正有“残阳如血”的景象。

如果飞机的里程不长,服务员会在一半的时间里,拿出小零食让大家享用,包括雪碧、百事可乐之类。但是大家得分杯喝,一个人半杯,而不是拿着瓶随意灌。如果飞机的里程比较长,服务员会在一半的时间里,拿出快餐让大家享用。这是一盒味道别致的盒饭,吃起来挺有味,挺香。当然,也挺新鲜,这毕竟是在天上吃的一次饭。

当飞机快到目的地上空时,就又开始抖动起来,而且明显感觉是在俯冲。这时,空中小姐又开始提示,说马上到达目的地,大家需系好安全带。接着,就像梦境中那一幕,急剧地往下掉。按理说,腾空的时候,都向上托了两次,下降的时候,也应该是两次,哪知并不是这样。飞机只急剧地下落了一次,就距地面不远了。

飞机接触地面的那一刻,是有明显感觉的,那就是机身强烈地抖动。然后,又继续往前冲,速度逐渐减慢。这时候就和坐汽车差不多了。此时,才有一种真正安全的感觉,把一直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因为,只要飞机离开了地面,你就把一切交给了此次行程,遇到什么不测,根本就没法逃离。所以,上了一次天,也算是冒了一次险!

现在回到了地面,才觉得大地母亲才是实在的。那悬空的感觉,的确不是闹着玩的。所以,童年时代的憧憬,那只是一种没经体验的空中楼阁,很多都带有天真的成分。其实,坐飞机也并不是好玩儿,那是为了抢时间,争速度。好在这一次“冒险”,只用了一小时,还不算太长。不过,这一小时也算值得。因为,在回来的时候,我们没有坐飞机,却足足用了七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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