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混沌与姐妹们的生活
二人行文化公司,胡小米已经来了快五个月了,方案写了很多,但是没有按照方案启动过一个活动,广告部也没有拉来一个广告。陆经理每天都在靠北的那间屋子里,女老板偶尔来一次,每来中午就请大家吃顿饭。似乎每个人都不着急,姐妹们日渐熟悉亲密,每个人的悲欢离合也渐渐浮出水面,清晰起来。
李芳霞,长春一个县城里走出的姑娘,来北京学的电脑打字和排版,这是她找到的第一份工作。为了省钱租住在城中村一处平房里,三个女孩睡一张床。小米去那里玩过一次,一个院里住4-5户人家,每家5-6平米,门口支个烧蜂窝煤的炉子做饭。有卖菜的、做小生意的、有蹬三轮拉货的、有做保姆的……总之大院里很热闹。但是大家都很友善,有说有笑,小米去的那天,芳霞给小米做炒鸡蛋吃,隔壁的大姐还端来一碗土豆牛肉给她们加菜。卖菜的大哥还问小米有没有男朋友,他兄弟也是大学生,还单着呢?还说家里只能一个人上学,他是老大,得让着弟弟。起先胡小米觉得在北京打拼很辛苦,但自打去过那个城中村之后,觉得自己其实很幸福,有很多人,他们在这个国际大都市里的最底层,背井离乡,起早贪黑,为这个城市做贡献,却依然得到不到最起码的尊重。后来小米在高档写字间上班,看到的都是西装革履,名牌加身,呼风唤雨的人,但总会浮现“人的遭遇本不同,莫以成败论英雄”这句歌词。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随意践踏别人尊严的人比比皆是。李芳霞说,她一定要在北京站住脚,她喜欢北京。
邢丽娜,河南姑娘,家很穷,在超市做过推销员,电话销售员,现在拉广告。最近她非常开心,因为一个老乡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对方是军人,是军队首长的司机。但是首长总用车,出来不太多。所以一个月才约一次会,每次约会,邢丽娜都浓妆艳抹,但我们都说还是她不化妆的时候好看。
这天她进门来幽幽的,“怎么了”我问。
“大军昨天约会的时候告诉我,他每个月才七八百块钱,最可气的是我看中的那件衣服他都不舍得给我买,瞧见这条裤子了吗,才30块钱”。邢丽娜眼睛里都是气氛。
“我觉的挺好的”李香梅走过来捏了捏。
“我长得不难看,我的脸就是我最大的本钱,我只能靠它改变命运了”邢丽娜说的有点无可奈何。
“没有爱情要钱有啥用”李芳霞吃惊的说。
“爱情就是麻辣烫,在水深火热里来回烫,不过才5毛钱一串”邢丽楠不屑的说。
天啊,胡小米内心惊叹,这个没什么文化的邢丽娜,说起道理来竟能这么深入简出,可惜了没读大学,选个哲学系肯定出人头地。
“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找个当兵的司机,总好过小吃店那个小王吧”一向不话多的李金凤扔过来一句。是啊,小吃店的小王看邢丽娜的眼神和赤裸裸的表白已经让姑娘们不敢再去他家吃饭了。
唉,谁说不是呢!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都是给没到社会的学校妞们看的,毒药。
李金凤,来自黑龙江,和妹妹一起来北京打工,住在草场地,到这里上班要两个多小时,换好几趟车。她很节约,毕竟400块钱月工资,交通、吃饭、住宿根本不够,所以她很少跟小米她们一起吃午饭。她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情,只有一次在公车上跟小米说,等她挣了钱就回家。
李香梅,是这里年纪最大的,有个人大研究生在读的男朋友,胖乎乎的。香梅说凑乎吧,对我好就行了。他们在航天桥租了个筒子楼,做饭和上厕所都要到楼道里。“等胖子出来工作了,我们就能攒钱买房子啦”香梅憧憬的时候眼睛发着光。
小米这些都没想过,她唯一愿望就是多挣钱把妈妈接到身边来。
2001年12月底,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小米的账户里只剩了80块钱。工资还没到账,本来说要给妈妈换个防盗门的(她总说丢东西)。不能再这样了,胡小米发现这点工资自己快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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